得罪谁都好说,偏偏得罪的是老村长。因为宅基地,唐木匠顶撞了老村长,因为电视机,唐木匠打了老村长。
老村长虽是越来越老了,估计他到现在仍在记着仇恨。这些事情唐僧都知道,是听父亲在一次酒醉之后讲的。唐僧真的觉得天要塌下来。
唐僧娘精神受到了刺激,但是这次没有犯病,正一筹莫展。
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唐僧娘小声嘀咕:“发生什么事情都好说,就算他耐不住寂寞去找小姐风流被人当场捉到,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装作看不见听不到就行了,可偏偏就错在与之为伍了几十年的黑匣子手里,也不知道真的是上了岁数变得痴呆还是根本就是在给人家找麻烦。”
“棺材小了重新再做一个不就得啦,难道还真敢到家里来闹不成,现在是什么社会,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啊。”唐僧故作镇定不以为然的安慰着母亲。
“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吧,人家要求的木料现在很难找,就算有也需要一个过程,你看这事儿办的,放着安生不心静。”唐僧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直觉得我爹这个人比较聪明,无论在哪方面,我很佩服他,可这毕竟是他的拿手好戏呀,棺材做小了,不应该呀!做了几十年了,那天吃饭的时候他还说蒙上眼睛一晌午的功夫就能做副棺材,现在好了,睁着眼睛把棺材给做小了。人老的时候肯定会缩小了,如果按照身材去做,那干脆做个鞋柜大小的样子就可以了,省钱还省力。哦!是不是我爹给人回扣了,还是人家给他回扣了,故意做小的。”
“哎呀,一言难尽,我也说不清,人家的事情我是很难打听到的,走一步算一步了。”唐僧娘有些绝望的说。
唐太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失手,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回,明明是量好的尺寸,可是拼接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竟然小了许多,如果老村长在现场的话当场能气死。他自己承认在制作过程中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可是也没有到开玩笑的地步,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已经挽回不了局面。
治保主任的话水分太大,说是还在医院里住院,还能活多少多少天,就在治保主任找唐太监提起棺材的事情的时候,老村长的老岳父就已经不行了。老村长也从镇政府学习现场赶到市医院去接岳父回家。
当老村长得知棺材是在老岳父断气后一个小时做好的,就在心里感激这个全村第一大能人,很有先见之明,同时也口头答应定会重谢治保主任老刘的。老刘心里像冬日的水仙花,开的正艳。没想到竟会是个如此后果。
治保主任接到报丧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往唐太监家里赶,当看到一个比浴盆大不了多少的棺材摆在院子最显眼的地方时,差点抽了过去。
唐太监还跟没事儿似的等着听治保主任的赞美声,却惨遭辱骂:“你这个熊人到底长没有长脑袋呀,把棺材做的——能放进去人吗?你还是老木匠呢,对不起这个称号呀!村长已经知道棺材做好了,就是要我来把它拉回去,你这可好,故意让我丢人现眼。”
唐太监沉思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当然了,说点难听的我也必须得听着,这可不是我的原因,你心里也清楚。”
“我心里才不清楚哩,难道是我的原因不成?”
“当然,你我协商好了的,关于回扣的问题,你不会这么快就忘干净啦!”唐太监终于忍不下去了。
“什么回扣?我可没有答应你的什么回扣。”
天哪,世界上怎么竟有如此之人,这不是在假装糊涂,而是在为自己找推脱的理由。
“你——”唐太监气的差点吐血。
“那你说怎么办?就算不提回扣的事儿,怎样才能弥补你给个主意吧!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也知道,我和老村长是面和心不和,本来就记恨着我哩,现在让人家老岳父不能顺利下葬,肯定会跟疯牛一样找我麻烦的。”
“我能有什么主意,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就不知道回扣的问题,倘若你说,别人也不可能相信的,你想,跟活人要回扣还算正常,可这是在问死人要回扣,小心做鬼来纠缠你。”治保主任越说越吓人,唐太监真的没有了一点主意。
治保主任为自己开脱找足了理由,他主动和村长接上头,汇报关于棺材的事情,末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棺材空间有点小,不过不影响入土为安。
老村长有些感激的说:“这件事儿你办的很漂亮,所以我会重赏你的,会让我的承诺兑现。”话锋一转,:“咦,怎么不给拉家里来呢?”
一个女婿顶个儿,老村长的岳父没有儿子,所以就把老岳父拉自己家里,他正在招呼人们布置灵堂。布置完灵堂,唢呐队来了,音乐就开始响起来。
唐太监听到村委会的广播也响起来,就知道这是村长在造声势,生怕四邻八舍的听不到。
当时唐僧娘刚从娘家回来,看到老村长带着一帮人来拉棺材了,老村长进院子找了半天,找不到哪口棺材是自己订做的,当时还嘲笑似的说:“乖乖,谁家狗死了,还是小孩子出了意外,这棺材也太袖珍了。”
孰不知那最小的棺材就是用来装村长他老岳父的。唐木匠开始解释,说纯属意外,会快速的赶制出来一个新的,更大的棺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