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重地,却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五圈铁甲兵的外面,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扯着嗓子喊着“太后娘娘,越国的军队攻破罗城了!”
凤椅上的老太后紧咬下唇,直至发白,双手,紧紧抓着椅子。“仪儿,哀家还你一个雲遥王妃!”
“谢皇祖母,令仪只要一个乔静姝!”
老太后咬了咬牙“好!”
他十四年没说话,嗓子,语调,真是全都认不出了!狄缱绻狠狠地将玉簪插入鬓间,那个女人,初见时,狄缱绻就觉得,她有撼动整个燕国的力量,自古红颜……多祸水!
“但是,你要击退燕国!”老太后咬了咬牙,这个,不能让。
“兵力?”
“哀家会让皇上给你派二十万兵力!”太后扶额,对面男子眉目如风“好。”
“但!”
太后惊抬首,容妃紧攥拳。
雲遥王唇角一勾“我要见她,现在!”
老太后一摆手,后面的宫女战战兢兢“太后!”
“还不快去!”
苏令仪抱拳请礼“谢皇祖母!还望这次,祖母不要再派人除去令仪了!”
凤椅上的人狠狠抖了两下子,两个丫鬟不知从哪里扶出个人来,双眸紧闭,那一幅绝世模样,依旧。
苏令仪伸手去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只是让你的王妃睡了一会儿,不必这么心疼!”
“但,哀家要你即可出兵!”老太后凤眸一怒,眼前的苏令仪一双眸子只瞧着那睡得正熟的人。
“祖母可是在命令威胁令仪?”
身侧,层层铁甲,握剑之兵!宫外,密不透风,好个釜底抽薪的威胁。
老太后唇色发白“今日,你杀了哀家,天下必乱!外敌当前,越国再战,便都是一死!”
老太后额间的冷汗快要落了下来,苏令仪未答,只将乔静姝抱到那铁甲女子旁边。“照顾好她!”
“王爷,我陪你去。”
“照顾好她。”眉目温和,只留下一句话,女子垂首“是。”
“撤。”
一声令下,铁甲并散,一盏茶,再无影子!这,就是那个她想防的男人,这,就是战神之子。
月上枝头,乔静姝,却是醒了,环顾四周,满是茫然,记忆的最后,只停留在容妃娘娘,那繁华的宫殿里,头,好痛!
屋内空无一人,口中略有干渴,烛光亮着,乔静姝自个起了身,摸了杯茶倒上,耳边却是门外几阵杂乱的脚步声。
“玖姑娘真是折磨人,去个战场而已,这是做什么?”
“哎,这你就不懂了,军营可不是女人家能去的地方,连王妃都是自个偷偷贴上去的,如今呀,咱王爷下令让人回来接玖姑娘,这里面的事呀!说不清!”
话语刚落,面前的门打了开,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脸“你们说王爷又去战场了?”
“是……是呀,清晨就走了,刚派人去接玖姑娘了!”
女子面色一白,几个快步只朝那青鸾殿走去。健步如飞,又怎能知道,那她早已远去的房门边,一个女子缓缓走了出来,眉目如画,手握布袋,将两锭银子塞进了刚刚说话的两个丫鬟手中。“做的不错。”
“谢谢百里姑娘,谢谢百里姑娘!”两个丫鬟叩了几个礼,匆匆忙忙地走了。
百里荷华,微微勾了勾嘴角。
乔静姝一路狂奔,青鸾别院前面,却是撞见了一个拿着东西出来的丫鬟,眉目之间染了几分焦急“沈佩玖呢?接她去战场的人呢?”
丫鬟一怔“玖姑娘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走了,那马车,估摸着这时候都已经走了很远了。”
一瞬间,乔静姝撤去了全部的力量,直直滑到在地上。
一年前,她问他,沈佩玖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说,死亡!满眼杀气,抹不去的血腥,只道两个字——死亡!
那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她睡了一觉,他去了前线,带走了沈佩玖,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隐隐的不安。暴雨倾盆而下,雨水,一滴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湿了她的衣裳。
那丫鬟未怔“王妃?”
乔静姝微皱着眉头,只是坐在地上不动,丫鬟抬首,看见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唇边的话几丝无奈“红豆姐姐,王妃她……”
红豆摆了摆手,丫鬟逃也似的走了,这雨,实在太大。
一柄竹伞,打在乔静姝的头上,乔静姝抬头一看,只瞧见那青衣小丫鬟神态平平的一张脸“王妃,回去了。”
江南烟雨,下了整个夏季,沈佩玖被那摇摇晃晃的马车折磨了几个月,每日的饭菜都是吃不下,到了客栈也是吐得厉害,好像小时候的那次奔波,坐在那匹马上,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吓破了魂。
那时她太小,不懂得为什么平常那么安静的山会突然动来动去,那时候她年幼,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什么叫害怕,她只知道,那个一身道袍的叔叔拉着自己的手,眼眸放光“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凤星,这就是那百年难遇的凤星,来这世间历劫的凤星!”
苏伯伯也跟着眼眸发亮,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懂,她是被雲遥王府保护在最中心的玖姑娘,她是刁蛮任性苏令仪最疼的沈佩玖,她什么都不被要求,只要慢慢长大就好,她的每一天都活的浑浑噩噩,她刁蛮,她任性,他们却全都惯着她。
哐当一声,夜色被烟雾弥漫,车外的将士一声请礼“玖姑娘,到了!”
白玉的手掌一把将帘子扯了开,将士只瞧见一双欣喜的眼眸“终于到了!”
沈佩玖一愣,一股子秋风吹了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前之景,她从未见过。
火光蔓延眼前,白色的一个个营子前面,一个个的将士面色严肃,围成了几个圈,每个圈的后面,全都是熊熊火光。
将士带着沈佩玖向着那火圈的中央走去,沈佩玖一愣“令仪哥哥在哪?”
“王爷就在那前面。”
一语罢,将士带着沈佩玖前行,走过的地方将士皆是让路,看着沈佩玖的眼光,那般赤裸裸,让沈佩玖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火圈的中间,一袭青袍的道士负手而立,如虎目光只瞧见那入圈的女子,身旁,一身白衣男子染尽风华,沈佩玖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令仪哥哥……”
说罢便向那白衣的男子扑去。
苏令仪一笑,温文尔雅“乖~”这个男人,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沈佩玖一愣,而后甜甜地笑了笑“令仪哥哥,你的嗓子,你的嗓子……”
“恩,我能说话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哥哥对一个妹妹最好的宠溺。
沈佩玖激动地扑到了苏令仪的怀里,却被那男人温柔地推了开“对不起。”那语气,满满宠溺,好像是她小的时候他买不到她要的那个发簪,满满的宠溺和愧疚!
“啊!”女子一声惨叫,如玉的手掌上,一道刀伤,几乎见骨,沈佩玖想要碰那伤口,却被苏令仪狠狠扼住了腕子,挣扎的手被旁边的将士狠狠地扳住,他的目光,依旧那么平静。
“乖~”他说乖,眼眸依旧温润如水,却任她鲜血直流,他好看的手里拿着从容锦哪里拿来的玉碗,在她的手下接着血。
沈佩玖满眼的疑惑,满眼的不解,这个温柔的男人,做着最骇人听闻的事情,却有着最温和的眉目。
沈佩玖疼得呲牙咧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袍道士接过那接在玉碗中的血,沈佩玖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她却突然不知道什么是疼了,就像是小时候那场改变命运的地震,板子种种地砸在她的身上,一瞬就像是没了知觉。
------题外话------
二更二更!希望12点前可以审核成功,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