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长叹一声，一股脑将最后的话倒出。
“将军选我的缘由，是因为八皇子举荐。且太子等人也持支持的立场，你便料定若开口要人必能使现场混乱，到时皇上群臣也不会再记得你先前的拒绝，你便能抽身而退。同时将军还有十足的把握，赌定……那时的越一廉不会将我让出去。”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些犯堵。
“好！说得真好！”栗沧野拍掌，朗笑道，“这一番话说得真是逐层深入，剖析得在情在理，且分毫不差！让我以为你当时就在我肚子里住着了！”
“将军过奖了。”挥散开不属于我的惆怅的情绪，笑着道。
这话褒奖的，他以为我是福尔摩斯不成？
“小姑娘真让我惊喜了。”栗沧野深色的眸子锁定我，像要窥探出什么。“你是个聪明人。”
“花色只有一些小聪明，做不了大事情。”
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担忧我会对他造成威胁。
“那可说不定。”他击掌，唤了声，“王叔。”
穿暗褐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进来，躬身待在一旁等候吩咐。
他却是对我说道，“你跟着他走，不用多问，他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我点点头，随他下去。
管他是因为将我放在身边更为安全，还是因为想要利用我做成什么事情，那都是他的事情。做不做，什么时候跑掉才是我要考虑的范畴，至少现在能待下来就好。
*
“小花，我渴了。”
“哦，忘记说了，我要昨天刚到的涵阳茶。”
“烫了，你弄凉一点端过来。”
“这又凉了，重泡吧。”
……
在将军府待的这一个星期，简直比我在越王府混的一个月还辛苦。栗沧野仿佛是想尽办法折磨我一般，提出一个要求不让我跑上四五趟绝不甘心，我成了他的专属丫鬟，迫于他的雄威之下，耍不得无赖，太杯具了。
幸好他今天出门不在家，我终于落得个清闲。搬了张太妃椅到门口，躺在上面懒洋洋地晒太阳，眯着眼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个人！
不，那算不得是人。
他穿着蓝色短装，侧对着我，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蓝色的发间露出两只尖尖的猫耳朵。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还是向上竖起的。
我惊呆了，这……这是神马？
猫男？
我直直地盯了好半晌，未免抬手揉眼会惊吓到猫男童鞋，只得高频率眨了无数次眼睛，才确定我没有看错。
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妖怪？古代应该没有COSPLAY的吧……
那男子耳朵动了动，转头朝这边看来。面容白皙稚嫩，分明还只是个少年。阳光下，他墨绿色的眼瞳泛着妖异的光，好像是一颗晶莹璀璨的绿宝石。他开口，声音带些顽劣公子的慵懒。
“你看得见我？”
我想假装自己看不到，于是仍是直愣愣的目视前方，不答话。
他走了过来，姿态优雅像走猫步，一条猫尾巴晃啊晃的。神态动作都与隔壁家养的那只专偷我内衣的黑猫无异，不会是那只畜生变成的吧？
我心里转过无数个想法，猫耳少年已行至跟前，脸凑到我面前，也不说话，就是转溜着他漂亮的眼珠打量着我。隔了这么近了才发现，那双墨绿色的眼瞳真的剔透发亮，更像在暗夜里闪着阴森幽芒。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最后他示弱的扑哧一笑，“你心理承受能力真好。一般人看到我应该吓得屁滚尿流的。”
我伸手在面前晃了晃，双目无神装瞎子，“我啥都看不见。”
他笑得更深，露出了嘴边清浅的梨涡，很是可爱。“别装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那好吧，”我马上倒戈，“我看得见你。”
“你真有意思。”
“谢谢夸奖，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他笑笑，尾巴往后一勾，弹起盘腿坐到了栏杆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又细细打量我起来。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很挫败地叹了口气，“你还是自己告诉我吧，我看不出。”
我疑惑，“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是什么啊！”他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如你所见，我是一只猫。”
“你真的是妖怪！”我得出结论。
他白我一眼，像看个白痴，“难道你不是吗？”
我伸出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很是委屈，“我哪像妖怪啦？如果你说我是美女妖我可能会好接受一点。”
他像看个白痴症很严重的人，口气也严肃起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都这么坦白了，你还吝啬于告诉我你的本身是什么吗？”
我摇头，“我一直都是个人，才不是什么妖。”
“不可能！”他一口否认，“我施了隐身术，只有比我高级的妖才有能力看到我，而且我看不到你的本体。如果说你只是强了那么一丁点，很久以前看不出属正常，但几百年前吞了丹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你的法术应该远在我之上。”
我感觉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心肝都颤颤巍巍的，“你说，我也是一只妖？”
“对。”
我仍在垂死挣扎，“可是我真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形态，没有变过啊。”
他有些不耐烦，“你还要我说几百遍？我是不可能弄错的！”
晴天霹雳！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变小了一点，大不了重新度过青春的光辉岁月，多调戏几个小正太，却没有想到，这副身躯，原来不是我的！
我竟然穿越成了一只不知道本体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