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啊,你有没有发觉有奇怪的地方?”刘喜娘小声地附耳刘宁。
“它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刘宁凝眉深思,一开始她以为小野人只是对她的香袋感兴趣,只要她抛出香袋,小野人应该就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才对,岂知小野人还不依不饶跟着她们。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呜呜···”
小野人叼着香袋昂着脑袋对她们俩嗷叫,眼睛瞪得既大又圆,像只嘴里叼着骨头屁颠跑过来献媚的小狗,这一刻,刘喜娘奇异的在脑海里里想到了这幕场景。
见刘宁与刘喜娘不理解它的意思,小野人似乎有些抓狂,忽地低头,叼着香袋,四肢着地不停在原地转圈,嘴里发出的扑哧声愈发粗沉,充满泥土的黑长甲开始在地板上扣动,霍地,它抬起头,凶狠的眼神瞄准刘宁,然后下巴一扬,香袋高高支起,充满威胁性的低吼。
“宁宁···它这是要你···接住?”刘喜娘踌躇的低声道,她眼里划过一缕不可思议,莫非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
刘宁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从小野人嘴里拿下香袋,果然如她和刘喜娘所想,她一接过香袋,小野人如炬的愤怒目光即刻变得温顺,满意了,身上的戾气瞬间收敛,张着嘴身体弓起就要往刘宁身上扑,如果它有尾巴,肯定摇来摇去的像只讨好撒娇的小狗!
“站住!”刘宁面色难看,到这一刻还不明白小野人的意图那她就是傻子!
如果她早知道救下它会有现今如此多的麻烦,当日她肯定掉头走人!如果她早知道一个香袋就会招来这么个讨人嫌的东西,她铁定不可能会佩戴在身上!如果她早知道一个香袋会让以后她的生活在咬牙切齿中度过,她肯定会绝了研究香料的心思!
可是现在,就算刘宁严厉清喝,眼里充满不耐与厌恶,小野人照旧乐吱乐吱的往她身上扑,但当它看到刘宁丢掉手中的香袋时,面孔一变,气势霎间狠戾,重新又叼着香袋重复刚刚的场景,气得刘宁心肝脾肺都在隐隐作痛。
刘喜娘在旁观察半响了,突然她噗地笑出声来。
身上趴着个臭气熏天的小野人,刘宁赶也赶不下、蛮劲也比不过它,心里实在痛恨极了,蓦地听到刘喜娘的笑声,立刻转过头望向她,“妈?”
“宁宁,妈算是看出结果来了,这孩子估计不会伤害你,你瞧,它样子看起来很平和,你也察觉出来了,不是吗?”刘喜娘含笑注视刘宁。
刘宁秀眉紧蹙,敛眸望向闭着眼似是睡着了的小野人,心里徒然升起一缕无力,“妈,您能想法子帮我撵开它麽?”在这么下去,她怀疑会真的被小野人熏晕过去。
刘喜娘一时也为难了,从刚那一幕就知道小野人只喜在宁宁身边围着,说是为了香袋,可宁宁扔开香袋,它却叼着跑回来要她继续戴着,如此诡异的动作着实令她也有些摸不清,不过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小野人真的赖上了宁宁,而且,不喜欢别的人触碰它。
屋外夜凉如水,百家灯火辉明,热闹非凡,候鸟高空啼叫,辗转绵绵,唯有这一家,寒风从破败的窗户呼呼吹进,女孩瑟缩的动了动身体,这一动立刻得到了小野人更加紧实的圈锢,随即用那比石头还坚硬的脑袋乱蹭深埋,女孩僵着身体,面无表情。
“宁宁,先暂时不将这小家伙送去村长那,你知道它攻击力极强,万一要是强行制住了,也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到其他人。妈是觉得,你配研的香袋能控制它,如果咱们能够慢慢纠正它的行为,让它能够正常和人交流生活,总比将它送去别的地方,对所有人都具有危险性的好,你认为如何?”
刘喜娘不是没看到女儿眸底的不善与冷漠,她心里既酸又涩,可事情却不能容许她做妇人之仁,依照目前情况看来,小野人暂时没有攻击她们的可能,除非她们彻底惹怒了它。
如要强制性送它去村长那,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个轰动全村的爆炸性事件,新年即到,村内往来人口众多,一丁点小事一个下午就能传遍全村的小地方,她们家出了这么一个人,到时候不被人群围死就被唾沫淹死。
如果成功送走小野人那是皆大欢喜,要是不成功呢?让它逃脱了呢?谁又能知道被惹怒的小野人会对她们展开什么样的报复?那个后果,她们是否承担的起?!
刘宁敛下眸,沉默,她何尝不明白刘喜娘的意思,又何尝想不到后果···
“妈,替我烧热水吧···”刘宁低头看了眼小野人,“替它洗洗!”最后一句话,字咬得极重。
刘喜娘欣慰的笑了,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开去烧热水。
待刘喜娘离开,刘宁脸黑黑的用力拨开小野人,不顾它恼得嘶牙咧嘴的脸和八爪鱼般的手脚,紧盯着它愤怒的双眼,冷冷开口:“下来,不然我就扔了它!”话说着,一手奋力撩开它,一手举起香袋,作势就要抛掉,当然,得到小野人的巨咆。
几番动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刘宁的意思,总算没执意挂在刘宁身上,却是紧贴她,跟连体婴一样挨得极近。
这样的结果刘宁虽不甚满意,但也明白照目前情况来看算是最好的了,黑着脸,也不理它,大步离开主屋,而小野人亦步亦趋紧跟着。
当然,替小野人洗澡又是一桩费脑力体力的大工程,待将跟只炸猫一样张牙舞爪的小野人洗干净澡,刘宁和刘喜娘俩人也像被水泼了一身,幸好天气冷,穿的衣服够多,也没至于渗透到内层去,不然,在湿漉漉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坚持得了替小野人洗干净身。
换了一锅又一锅的热水,才将小野人积蓄多年的脏污洗掉大半,暗黑的污水一股又一股的流出,过了许久才变得清澈。
“宁宁,这孩子太小了。”刘喜娘惊叹,没想到洗干净的小野人,看着年龄更加幼小,似才八九岁摸样,额头饱满,鼻梁微挺,或是因为营养不良,两颊扁缩,唇色些深,小小的身躯,细细的脖颈和长长的头发,显得脑袋很大,摸样看起来有些怪异,唯一引人注视的,就是那双桀骜不驯的凶狠清亮眼神。
“嗯。”刘宁神色淡然,舀起一锅水就往小野人头上倒下,换来的又是它的怒吼,刘宁也不管它,继续舀水倒下,一整个过程中,无论刘宁和刘喜娘怎么折腾它,小野人只是怒吼嗷叫,但都没有真正动手。
一个晚上折腾下来,母女俩累得浑身虚脱,刘喜娘禁不住刘宁的强制要求,加上本身体质不允许她的逞强,只得换了衣服上床休息,心心念念着不要睡过去,怎料睡意和累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不一会儿,便陷入深眠。
刘宁听到床铺上传来的浅浅鼾声,转过头,随意瞟了眼焕然一新的小野人,然后当它不存在似的,兀自走到衣柜处拿出衣物,脱掉湿衣服,然当她触到已经湿掉的香袋时,停顿了几秒,随后动作自然的摘下,重新打开衣柜,拿出一个香袋,而已经湿掉的,则被她随手扔到垃圾筐里。
小野人原就一直紧盯着刘宁,在看到刘宁随手抛袋的动作时,野兽般的瞳孔一缩,两颗尖牙一露,正要发狂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伴随着熟悉的香,“在这里。”
鼻子抽动几下,小野人将放在垃圾筐的视线迅速转移到刘宁的手,凶暴的气势转瞬消失,幽幽黑眸里出现几缕罕见的错愕,像是不明白香袋怎么又重新回到刘宁手上,原地转圈好几下都想不通,它干脆跳去垃圾筐旁边,两手抓着筐边,瞪大眼睛使劲看,不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刘宁手里的香袋,一向暴躁的脸上呈现出丝丝不解与疑惑,这个表情意外得令小野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性化的憨然。
刘宁可不管小野人在做什么,她快速换上干燥温暖的外衣,打开衣柜,在最底抽屉拿出一条厚被子,往睡熟的刘喜娘身上再添一层,窗户破了,碩碩寒风呼呼吹进,亏这天气没下雨,不然今晚算是有她们娘俩好受的了。
可能是新香袋味道浓郁,扩散范围广,刘宁发现只要没踏出主屋,小野人一般都不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而它自己就会在主屋内好奇的东转西碰,辛亏没有什么瓷碗易碎之类的物品,只要没太出格,弄出太大声音,刘宁也就由着它。
小心翼翼的将一块大木板顶在破洞漏风的窗户上后,刘宁确认没有吵醒刘喜娘,垫着脚慢慢从床头下来,一转身却被吓得低声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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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鼓掌~终于看见小野人庐山真面目了\(^o^)/~后面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