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纪人缓缓走近珑儿,在距离她约一米的距离停住脚步,目中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那是一种比狼还要凶残的光。
珑儿右手紧握着青玉笛,目光紧盯着他的脚,若他再动,她立即要离开现在的位置。
乐纪人垂头注视着珑儿头顶亮泽的秀发,说道:“你可真是怕我啊。”
珑儿把青玉笛攥得更紧。
乐纪人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犹如地狱恶灵的尖叫,令人极度不安。
珑儿动了动身,闪到几米远的一棵树下,举起青玉笛在唇边吹奏。
浓郁的腥风,伴随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沙沙声。
无数大的小的毒蛇,从四方八方涌过来。
乐纪人的笑声更尖锐更响亮了。
蛇群在这笑声中忽然停住了脚步。
珑儿有些急了,笛声变得有些高昂。
蛇群听到呼唤,按纳住内心的恐惧继续涌过来,天地间,骤然变得昏暗,太阳被黑暗的云层遮蔽,只留下不规则的几层金边。
乐纪人用凌利的眼神扫视靠得最近的毒蛇。
与他的眼神有所接触,几十条大蟒蛇僵在脑袋,倒了下去。
珑儿又吹奏出不同的笛音,提醒蛇群,不宜与乐纪人接触,必要的时候,喷出毒液也无所谓,只不过,这座山的树木却恐怕会在一瞬间干枯焦死。
乐纪人制不住蛇群,神情变得狰狞,身体突地跃起,如风般的速度,冲向珑儿,伸出鹰爪般的手抓向珑儿的后背。
珑儿听到身后的风声,动了动身打算离开,然而此时,那种无法动弹的感觉又涌遍了全身,不但无法动弹,连手足也在瞬间变得无力,手中的青玉笛‘铛’一声掉在地上。
笛音止住,那些半非居住在迷雾森林的蛇群立即停止前进,四散开去。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怎么可能?”
珑儿被乐纪人抓住后背,被丢在地上,无奈地面对着他阴冷的脸,无法置信自己又再一次败在这个人手上。
乐纪人笑眯眯地俯下身,一双手撑在她两肩之间,令两人的姿态看起来颇为暧昧。
“你以为,我会这么笨,叫叶家家丁给你吃蒙汗药么?那是软骨散,你身上唯一不能抵抗的药物,哈哈哈……”
“真卑鄙。”
珑儿依然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内心却焦灼不已。
乐纪人啧啧地笑着,说道:“你太自负了,也太要强了,女孩子家,这么要强做什么呢?”
珑儿心中的焦灼慢慢地平息下来。
她没有必要怕这个人的,无论如何,身上无数装载着毒液的机关,都可以自保。
于是,她露出了一惯自信淡漠的微笑。
“但是,若你现在不杀我,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的。”
闻言,乐纪人嵌起了珑儿的下巴。
珑儿望见他那双野兽般残酷的目光,内心又涌起几分惧意。
毕竟,她不知道,除了令人无法动弹,那双眼睛,是不是还可以令人迷失心智而听命于他。
“我知道,你说得没错,我舍不得杀掉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手上,从那天用铁划银勾打伤你,我就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他叹口气说。
他的话令珑儿微微一怔。
“不想知道为什么么?”他又说。
珑儿没有说话。
他自顾自地说道:“当我用银勾勾下你手臂上的一块肉,你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女人,那时候,腥甜的鲜血喷射而出,那一刻,我的心真是太振奋,太开心了……”
珑儿望着他兴奋的神情,心中的寒意一点点地扩散,直至涌遍全身……
他是变态的!他一定是个疯子!
乐纪人终于描述完珑儿被银勾划伤的情形,低头重新注视珑儿的脸,流露出凶残和疯狂的眼神。
“我们再来试一试好不好?我绝不取你性命……”
他阴测测地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银勾。
珑儿更感到冰冷,忍不住问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无怨无仇吗?”他冷冷地说着,银勾已落了下来,依然勾着的是昨天的伤口,本来已结了疤快要痊愈,这时却又被扯下一块皮肉,鲜血直流。
望着珑儿潺潺流出的鲜血,乐纪人更加兴奋不已,狞笑着又用银勾扯下另一只手臂的皮肉。
珑儿的手剧痛无比,然而,这种剧痛,却令她感到身体渐渐恢复了力量。
她突地出手,一掌打在他胸膛,暗暗运功,以瞬移闪到两三米远。
乐纪人被她打中胸膛,恼怒之极,恶狠狠地凌空跃了过来。
然而,跃到一半,他骤然地如断线风筝般下坠,抓住一棵小树,才止住向山下滚落的危机。
撕开胸前衣衫,赫然见到一个乌黑的掌印。
他嘿嘿地笑起来,显得疯狂而可怕。
“你……笑什么?”珑儿靠在一棵树上,虚弱地问。
“我笑,终于还是死在你手上么?你这个恶魔……”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悲伤,抬起头,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那一年的除夕,落雪纷飞,迷川城一片银白。
乐纪人在家中的庭院里练武,银光闪闪的双勾,挥舞起无数雪花。
有人在身后热烈地拍掌,他收好银勾,站直身子,缓缓转过身。
“哥!”
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弟弟,满脸笑容地呼喊他,身后跟着的,是七八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妻妾。
乐纪人深爱着这个弟弟。
然而,对于他的妻妾却没有一点好感,他曾经无意中听到弟弟的几个妾侍在背后暗暗地议论着他。
“哎,我说,相公的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
“谁知道呢。”
“依我看来,他不但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恋着爱着的,是我们的相公喔……”
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他几乎无法自制立即把那几个女人杀掉。
然而,这或许是事实。
这一生中,至少在那一刻,他最在乎最爱的人,只有弟弟一个人而已。
“哥,今天是大年的最后一天,外面很多人放河灯祈福,放天灯啦,摆花市,猜灯谜,好不热闹,一起出去玩吧!”弟弟说。
乐纪人把双手背负在身后,斜觊一眼他的妻妾们,说道:“我没有兴趣与这些麻烦人一起逛花街。”
弟弟讪讪地笑了一会,终于打发了妻妾们离开,拉着他往外面走。
乐纪人记得,那一个除夕夜,他的心情本来是非常好的,弟弟已经好久不曾向他这样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