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忐忑不安地端坐在桌子旁。
秦夕夏则优闲地斜躺在榻上,紫色的长发如水一般倾泄下来,落在他随意放在榻上的手。
亮泽的紫,与羊脂般的莹白相影相辉。
这个人长得果真是妖孽得紧,怪不得,父王把他纳为男宠……
想到这里,永乐放在双膝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秦夕夏用另一只手撑着头,细长的眼睛妩媚地凝视着她,身上的衣服又不好好地穿着,裸露出健美的胸肌,分明就是勾引。
然而,无论怎样,永乐才不会被他勾引,这个讨厌的男人!
永乐鼓足勇气,抬起头来。
望见他性感撩人的姿态,她又不得不红着脸低下头来。
秦夕夏轻声地笑着。
“哎呀,公主莫不是被夕夏的美貌所倾倒,连正眼也不敢望夕夏一眼么?”
“才不是这样!”
永乐霍地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他身边,扯起他身旁一张被子,像裹粽子一样紧紧地裹住他。
“我是觉得你这人也太不庄重了,居然够胆在本公主面前袒胸露臂!”
秦夕夏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可真可爱,美丽的公主。”
他轻笑着,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脸庞划过。
永乐立即像避开瘟疫一样弹开数步。
秦夕夏轻叹了一口气,扯下身上的被子,缓缓地坐起来,慢慢地穿好了身上的衣服,说道:“真伤我心,原本带着病菌的并不是我,倒变得夕夏是病毒的源头似的。”
“你当然就是病毒的源头。”永乐冷冷地说。
她心中在想,是赤戬国最大的病毒的源头。
“公主的嘴巴还真是不饶人,枉费夕夏心中记挂着公主的病情,还四处命人找寻医治公主的办法呢。”秦夕夏说。
“你会有这么好心,你不是巴不得我们死去么?”永乐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即使真的一死,亦不能失去作为王族的自尊。
“公主说得很对。”
秦夕夏换了一副脸孔,从床榻边站起来,一步便迈到她身边,毫不怜惜地嵌起她的下巴,冷漠的眼神倔傲地俯视着她。
永乐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她,害怕着这种眼神……
“公主说得对,我是巴不得赤戬国姓上官的王室贵人全部死光,然而那又如何,要取你们性命,要夺得赤戬国的王位,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永乐颤抖得更厉害。
“你……你……你竟敢……竟敢……”
她哭了起来。
秦夕夏望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神情,脸色渐渐变得柔和。
然而永乐虽然泪眼朦胧,却望得清他的眼睛。
那双冷酷而深沉的眼睛。
这个人的心,就像他的眼睛一样,犹如浩瀚的大海,没有人知道,其中深藏着多少暗涌。
他伸出冰冷无温度的手,拭去她的泪。
声音变得温柔宠溺。
“别哭了呢?虽然是这样说,然而,为了得到公主的爱,夕夏又怎么会做出令公主不开心的事情呢?”
永乐听见这句话,心奇迹般地宁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
“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
他俯下脸,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永乐身体一颤。
他顺着脸庞吻下去,到了她的唇边。
没有犹豫,他吻住她樱桃般的唇。
永乐听到脑海里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
秦夕夏的眼角感觉到那道凌厉而至的银光。
他只是随意地伸手,两指间,就夹住了那把飞刀。
抬起头,见到蓦奕一脸寒霜地站在窗边,愤怒地瞪着他。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秦夕夏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永乐终于回过神来,脸腾地烧红,心砰砰而跳,望见蓦奕,更感到无地自容。
“秦夕夏你好大的胆!竟敢冒犯公主殿下。”蓦奕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男人若太爱吃醋,会给心爱的人造成困拢的。”秦夕夏淡淡地说着,随手把飞刀一挥。
那把飞刀铛一声就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胡说些什么?”
蓦奕更加愤怒,霍地,就挥剑砍了过来。
秦夕夏眼明手快地拿起挂在墙上的剑,与蓦奕对打起来。
永乐趁着他们打成一团,慢慢地退到了门边。
临开门的时候,她对蓦奕喊道:“宇文哥哥,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然而当她打开门时,她却怔住了。
云雀在房门四周盘旋,发出悦耳的鸣叫。
那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仍然蒙着脸,铁塔一般站在门口,冷咧的眼神刀锋一样射在永乐身上,手上的利剑,在开门的刹那,已横在她脖颈间。
“宇文哥哥救我!”她惊叫。
蓦奕心中一急,剑法骤然一错,便被原本就轻轻松松的秦夕夏一掌拍倒在地上。
“宇文哥哥!”
永乐不敢动弹,心中惊怕无比。
蓦奕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却被秦夕夏用剑尖指住了胸口。
“我自然不会害我心爱的女人,只不过是命人找到治疗传染病的药方,想让公主服下而已。”秦夕夏淡淡地说。
蓦奕把目光转到门边,果然见到黑衣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侍婢,手中捧着一碗青黑色的药汁。
“怎么现在才来。”秦夕夏用那万年不动的淡然语气说话,听在人耳中,却不由得心中一寒。
“因为,临时出了些状况……”黑衣人欲言又止。
秦夕夏把剑放下,慢慢渡了出去,伸手在永乐腰间一揽。
蓦奕攥了攥手中的剑,想冲过去,然而,见到他的手伸向药碗,却又止住了脚步。
秦夕夏伸手取过侍婢手中的药,在永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罐了下去。
永乐被又苦又腥臭的药汁呛得不住咳嗽,秦夕夏却毫不怜香惜玉,随手把她甩给了蓦奕,便与黑衣人步了出去。
蓦奕接住永乐,生气地说:“这人怎么回事,口口声声说爱公主,是这样爱的么?”
永乐低下头没有说话。
然而,对他的厌恶,似乎减少了几分……
“你说什么?”
在秦夕夏书房里,听见黑衣人的汇报,秦夕夏雷阴晦的眼神渐渐有了几分焦灼。
“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而且已被他发现,反手不知打了什么暗器在属下身上,属下到现在仍感到寒气森然,仿佛那种暗器涌遍了全身,渗入五脏六腹似的……”
秦夕夏却不理会黑衣人说些什么,打断他的话追问:“那么,后来他们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属下当时冷得浑身哆嗦,跟本无法追上……”
“蠢才!”
秦夕夏一掌把黑衣人打倒,身形一动,便在原地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