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被他盯得心虚地垂下头。
珑儿终于意识到,她与长孙一之间,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她张张嘴,说:“他是个危险人……”
永乐打断她的话,说:“你相信秦夕夏是个好人吗?”
珑儿笃定地点头。
“他是,但长孙一绝不是。”
“秦夕夏不是好人,但是他……”她望望长孙一,说:“他对我很好。”
珑儿一时无语。
宇文蓦奕脸色亦发地发绿,恨铁不成钢地说:“经历许多,为何你到此时仍如此……如此……”他实在无法对她说出重话,只得略过,道:“蓦晨才十五岁,如今独自一人在宫中孤立无援,你却仍要他担心着你吗?”
永乐咬住了唇。
只有蓦晨,才会令她忽然间明白,自己不是个小孩子。
“对……对不起!”她结巴着说。
宇文蓦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手臂的伤口已被珑儿包扎好,握紧手中的剑,心中对长孙一充满杀意,因永乐对他的情愫,令他觉得,此人若再留于世,终究是个祸害。
就在他转身准备袭向长孙一之时,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令人不寒而悚的嚎叫。
珑儿霍然转身。
长孙一已飘到雪园瓦顶,长孙十四站在天井的青石板上,又变成了完全妖的模样,仰天长啸。
长孙一嘲讽地看着他,说:“你认得出谁是敌是友么?可怜的妖孽!”
长孙十四箭一般冲向屋顶。
长孙一的身影骤然地消失,然后出现在永乐面前,拉住她的手,说:“他疯了,会伤害到你,跟我走!”
“我……”永乐犹豫着。
她很想跟着长孙一离开。
然而,却放心不下宇文蓦奕,况且他刚刚还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认为长孙一并不可靠。
在她犹豫不决的瞬间,长孙十四已袭向了宇文蓦奕。
尖长的甲,比剑尖更锋利吓人。
宇文蓦蓦距离他很近,他并没有意识到长孙十四此刻的意识已不清,而且他太过担忧永乐,因此,在长孙一对永乐说话之时,他正侧转头望着永乐,并不知道,长孙十四的利爪已刺向他的胸膛……
“不要!”珑儿惊叫了一声,人随声而动。
鲜血喷涌而出。
甜腥的血,喷洒到宇文蓦奕的头上,脸上,嘴角。
他惊异地回头。
珑儿已倒在他身上,长孙十四的爪子还刺在珑儿心口。
宇文蓦奕张了张嘴,声音却变得撕哑,呼唤不出珑儿的名字。
永乐挣脱长孙一的手飞奔过来。
长孙十四惊呆了。
在珑儿的血喷洒到他的头上脸上时,他终于清醒过来。
“珑儿!”他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想起了婉儿的话,每一句,都犹如利刃刺着他的心尖。
“十四少爷……”珑儿伸出手,抓住他另一只手。
她太害怕他会接受不了立即逃去,因此抓得很稳。
然而,如此虚弱的她,无论抓得多稳,都没有任何用处。
长孙十四再次狂叫了一声,骤然拔出刺在她胸口的手,转身跃上了屋顶,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跄踉逃去。
“十四少!十四……”珑儿沾满鲜血的手伸到了半空中,眼睁睁望着长孙十四离去,胸膛的巨痛涌遍全身,意识一片迷糊。
“珑儿!珑儿!”宇文蓦奕大声地呼喊她。
然而她却闭上了双眼,昏迷了过去。
“珑儿!珑儿你不能死!你不要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不要睡好不好?”永乐伸手想要摇晃她,忽然见到宇文蓦奕的手背上,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宇文哥哥!”她指着他的手,惊讶大叫。
那是珑儿的鲜血,滴到他的手背,形成了一只小小的鳄鱼,在散发着光芒。
宇文蓦奕这时候才没有精神留意这种事情,他麻利地在珑儿身上点了几处大穴,转身便往外跑。
“你要去哪去?”永乐问道。
“找大夫!”宇文蓦奕头也不回。
永乐抬起脚便追,长孙一站在她身边,双目忽然一亮,急忙伸手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看有什么帮忙的。”永乐说。
长孙一说:“你有,如果可以求到雪国女王帮忙,她就一定有救。”
永乐狐疑地回头。
“她……她会救人?”
长孙一微微一笑。
“我以前受的伤,就是她救的,而且,你知道阴月吗?阴月被轻云公主的下属刺死了,但却被女王救回来了。”
“是真的?”永乐大喜过望。
“是真的,你现在跟我一起去找轻云公主,让她为你引见女王。”
“嗯!”永乐欣喜若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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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终于来到‘轻云别苑’,看着满园的桃花,就想到了秦夕夏,她深感不悦。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轻云公主。”长孙一柔声说完,把她按坐在回廊栏杆上。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回廊里只有风吹落花的声音,她更感忐忑。
长孙一在轻云的寝室门口碰到云雀,云雀毫不客气地拦住他去路,阴沉着脸说:“公主在休息,请匆打搅。”
长孙一不慌不忙地说:“我有重要的事,希望公主能帮忙引见一下女王,相信公主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轻云因与女王的对持运用了太多的功力,现正在努力运功调息,本来需要调息一天一夜,然而,听到长孙一的话,她不禁睁开了双眼,问道:“让他进来,云雀。”
长孙一对云雀微微一笑推门步了进去。
云雀很不满,跺了跺脚,踏着重重的脚步声离开。
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像踩在轻云心头,令她感到心中沉甸之极。
长孙一步了进去,开门见山地说:“御蛇妖女被在下那不知轻重的弟弟打成了重伤,快要死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女王殿下能救她,永乐公主乞求轻云公主能帮忙,让公主引见一下女王。”
“她受了伤!”轻云霍地从床边站起。
随即又坐下去,轻描淡写地说:“她死了,不是更好,夕夏就可以死心,一心一意对待我。”
“公主难道不怕太子殿下伤心么?况且……”长孙一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
轻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哥有我陪在身边就好,你有什么就说,我最烦别人话说到一半,又不说。”
长孙一鞠了一躬,说:“难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女王殿下,与御蛇妖女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