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势力在整个玥凰也是排的上号的,但是比起一些百年大家,终究是少了些底蕴。”似乎是看懂了连轻又的眼神,苏云煞淡淡道。
连轻又皱了皱眉,没说话。
苏云煞走进客栈,在大厅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悠然道:“如今天下真正数得上名号的家族,组织,门派其实没多少。其中几乎都是有着百年的历史了,魔域至今也不过发展了十年,该知足了。”
“苏先生似乎对这些极为了解,不知在苏先生看来我井家能排到第几。”井越泽笑眯眯的看着她,看似随意的问题,眼中却有几分沉重。
苏云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井家属于江湖势力,但却是商户大家,若是论财力,天下间能够比拟的家族唯有莫氏和卿氏而已,但若是说势力和能量,却远远不足。”她笑了笑,又道:“不过还有一句话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也不是毫无用处。”
井越泽的神色有些深:“可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护好这些小鬼,也是一场空啊。”
苏云煞挑挑眉,“谁知道呢!”
“莫氏和卿氏有什么势力?”连轻又问道,在他看来,井家的势力已经十分不错了,但是这人却说远远不足。
苏云煞低头喝了一口水,才道:“当今大陆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国家当初飞凤,立国四百四十二年,但是,凤家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其中近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卿家的支持。”
“为何?”井越泽有些不解。
苏云煞漫不经心的挑挑眉,悠然道:“因为飞凤的老祖宗娶了个好媳妇。”
场中有片刻的沉默。
苏云煞独自吃着小二送上来的食物,看着面前两个沉思的人,分神的想:那些老东西大概恨不得剥了她。
她之所以最讨厌飞凤皇室,就是因为这一点。飞凤的历代皇族好像都有这种为了利益娶妻嫁人的习惯,她是及其的看不顺眼,更别提这其中还要搭上她。
“飞凤皇族啊。”苏云煞淡淡的开口,“历代君王都不是正宫所出,但是历代皇后都是氏族之后。”她看了一眼有些愣住的两人,讽刺的笑了笑,“包括现今飞凤太子也不是皇后亲子,当然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她压低语气有些神秘的道:“知道二十五年前的昭玉公主吗?”
连轻又直接的摇头——听都没听过。
井越泽却是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性的说道:“你指的,是当初的天下第一美人,当时大燕唯一的嫡公主,燕熙昭?”
“正是。”苏云煞敲了一下桌子,显得有些兴奋。“当今飞凤帝凤擎苍,初登基时为了迎娶这位昭玉公主,亲自跑到大燕求亲,十里红妆的聘礼几乎搬空的小半个国库,可谓盛极一时。”
“据说,这位昭玉公主到了飞凤将将一年就暴毙而亡了。”井越泽若有所思。
“皇后逝世,国丧三天,皇帝悲痛,直到三年后才另立皇后,新皇后膝下一子,名,凤唯敛。”苏云煞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大厅里除了他们一桌人只有掌柜的在,不过那掌柜的也奇怪,这些人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却没有丝毫惊色,一张老实忠厚的脸,微微蹙着眉头打着算盘。
井越泽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说,飞凤太子是昭玉公主的后代,不可能吧。怎么说昭玉公主也是大燕皇族,而且飞凤帝为了迎娶一个公主,就算是正宫公主,用不着亲自去吧。”她讲的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股诡异。
“若是昭玉公主仅仅是大燕公主当然用不着,但是,如果昭玉公主的母亲姓端木的话,就用得着了。”
端木氏,甚至许多家族听都没听过的世家。
瞟了一眼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连轻又,苏云煞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淡淡道:“剩下的,问你老祖宗去吧。”
大厅里一时寂静,就连算盘声都停了一下。
“我说择令,你下次挑地方的时候挑个好点的,最起码不要让我撞上,瞧着场面多尴尬。”苏云煞开口。
“你要是不挑破不就不尴尬了。”掌柜的抬起头,不符合年龄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带着点埋怨的意味。
“别介。”苏云煞站起身,向着账房的方向走,瞄了瞄他的脸,欣慰的点点头:“不错,技术有进步。”
“呵,呵。多谢夸奖。”择令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冷冷的道。
“你说我带个徒弟容易吗,别人都是徒弟把师傅当大爷供着,到我这师傅得把徒弟当老爷供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点儿为人子女的自觉成不。”苏云煞的语气罕见的轻快,甚至带了点调笑的意味。
连轻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微微握紧手里的茶杯。
苏云煞这时候好像才响起他们两个人,转过头去介绍道:“我徒弟,择令,今年刚十八岁,喂,快点叫大哥。”说着回头瞪了他一眼。
“魔尊大人,井少主。”择令笑眯眯的对着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对着苏云煞道:“师傅我能踹你两脚吗?”
“不能。”开玩笑。“你怎么在这,话说你不是躲我好几年了吗,这么不小心。”
择令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坐位上的两个人。连轻又脸上的面具挡住了所有的表情,只不过周身散发着冷气,井越泽到是笑眯眯的,不过……在心底鄙视了自家师傅一把,择令低下头,重新划拉他的算盘:“清风少爷让我来通知你,老头子找你。”
“他还没死呢!”苏云煞的语气很惊讶。
择令嘴角抽了抽,“托您鸿福,身体康健。”
苏云煞撇撇嘴,好像不太在意,接着道:“还有呢?”
“还有。”择令抿抿唇,一张皱巴巴的老脸皱成了包子,“还有就是,我真的不能踹你两脚吗。”
苏云煞:“……不,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看见他一脸可惜的表情,苏云煞差点一脚踹上去。
看见她真的忍到极限,虽然有些奇怪今天这人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差,但是还是道:“望天涯那边传来消息,已经下了五天的雨了。”
苏云煞的表情一怔。
许久,她低下头,理了理刘海,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对了,走之前把掌柜的放出来。”
择令看着她慢慢向着二楼走的脚步,静静的没吭声,直到那道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择令才转过头看向依旧坐在那的两个人。漆黑的眼眸不见了之前的气焰,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潭。
连轻又直直的看着他,半晌,两人同时移开目光。连轻又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转身上楼。
井越泽笑眯眯的看着连轻又消失在楼梯口,在笑眯眯的看着择令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