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弋君四下里观察,没有发现大娟的踪影,不禁有些疑惑。
芙蓉也有察觉,她很想看看,那个恶奴现在是不是又在欺负人了?
“看这刀砍的破口,衣服都不能要了,低等侍卫就是可怜,干着最要命的差事,却什么都不如人。”
旁边两个正在浣洗的宫女低头私语,她们跟田弋君和芙蓉刚好隔了口水井,说话声听得很真切。
“谁还不都一样,想大娟,虽说平时厉了点,但她一脑袋浆子,是个专被人利用的主儿,偏偏最后落得这个下场,说她偷了娘娘的镯子,浣洗坊里哪个信啊,她根本就没那个胆儿!哎,辛辛苦苦混这么多年,死了还不跟只蚂蚁似的。”
田弋君、芙蓉相视一愣:大娟死了?
那两个人继续又在嘀咕,一人道:“这么多侍卫的衣服都破了,最近是不是又有行刺?”
“嘘,小声点,就在几天之前。据说还是长公子的余孽。其实论才、论能,陛下都最适合做皇帝的,可惜他是先皇的幼子,那些人怎么都不认同他。”
“最可惜的是陛下爱才,本来想好好重用那些大臣,可他们偏偏不买皇帝的帐,合起伙来讨伐他篡位,能当皇帝的人就是厉害,换做别人早就爬不起来了。不过他也做得太狠,连亲骨肉都…”
“别提这件事,追查余党的事还没完呢,当心给你也落个忤逆之罪。”
两个人沉默下来。
“小姐…”
“啊?”
“你在想什么?快走了。”芙蓉见田弋君有些出神,提示她赶紧往御书房去,误了清扫,准又得受责。
田弋君点了点头,连忙起身,却因为蹲得久了,猛一起来,顿时眩晕,险些跌倒。
“小姐!”芙蓉赶紧一把将她扶住。
“怎么回事儿啊?又装娇贵?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从哪来的?”这个时候,王嬷嬷不知怎的突然来到跟前,指着田弋君的鼻子就劈头盖脸叱问。
芙蓉一惊,连忙道:“王嬷嬷,奴婢们得赶紧去清扫御书房了,张大总管严令不得延误。”
王嬷嬷闻言,狠狠地瞪了田弋君片刻,终于发话:“滚吧!”
御书房。
唰!
宫门刚刚敞开,田弋君尚未迈入,一道寒光就迎面而来,冰冷的利器直指鼻尖,把她吓了一跳,她仔细看清,发现原来是一柄镶满宝石的锋利佩剑,剑的主人及时把它收回鞘中,冲着她大喊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张莲总管让我来清洗御书房。”
“在朕面前,你该自称什么?”嬴胡亥厉目露狠,直视着她道。
“奴——婢。”田弋君忍住眼泪,柔声道,不情愿地改了自称。堂堂名门之后,你居然要我自称奴婢,嬴胡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给我的侮辱!
“你该记得朕说过的话,要是弄不干净,朕就砍了你的手。”
“记得。”
“那就赶紧去干!”
田弋君轻簇一下秀眉,从桶中取出一块细布,掠过胡亥身边,走进宫室内忙碌起来。
胡亥回到龙案后落座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干活。
她精细地擦拭房间里的每一件器物,反反复复,不留一点痕迹,这样干下来,没出半刻时间,双臂已经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娇喘不断,两颊香汗淋漓。
“过来。”胡亥忽然命令。
田弋君心里一紧:他,又要干什么?
她迟疑着,缓步走到他跟前,有一点害怕,双眸楚楚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以为朕那么想要你?把朕的靴子擦干净。”胡亥说着,向她伸出脚去。
“我不会干的!”田弋君原本已经委屈着蹲下身子,可是一股羞恼袭来,令她忍无可忍,立时重新站起身来,拒绝道。
“朕看你是找死!”胡亥顷刻大怒,跳起来一把抓住田弋君,这边就要抽出腰间佩剑。
“陛下,赵中令求见。”正在这个时候,张莲总管忽然走进来回报,看到眼前的情形立马惊呆住了。
“滚!”胡亥大吼着命令田弋君。
“下去吧,听候招呼。”张莲道。
田弋君未语,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