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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头,马蹄翻飞,人烟罕至的峭壁,披着黑色风衣,顶着头如太阳般耀眼红发的男人骑着一匹骏马狂啸而过。

九音身上披着封笑湖给她的大风衣,双手由后缠紧他的腰,狂风吹乱的她的衣袍,她将小脸埋入封笑湖的后背,躲避不断朝她脸上吹来的沙石。

连日的奔波削尖了她原本圆润的脸颊,风势变大,像是要把人吹飞般席卷而来。

九音难过的呜咽。

马蹄“嗒塔”的响。

每“嗒”一次,九音的小屁股就“颠”两下。

马蹄不停的“嗒”。

小屁股就不停的“颠”。

她要吐了……

闭上眼,环绕着封笑湖的手劲加重,以减轻阵阵的不适感。

过了好久,九音察觉身下的坐骑慢慢停了下来,她掀开眼皮,疑惑的瞧了瞧他们面前的山洞,低声问:

“休息了吗?”

这几天他们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就晚上可以睡那么几炷香……封笑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恩。”封笑湖应了她一声,翻身下马,不悦的看着她:

“弱鸡!”

他的语气很恶劣,但抱着九音下马的力道却是很轻很柔,仿佛怀中的是什么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双脚突然离地,九音不安的乱动:

“我可以自己走。”

她又不是残废,不用人家抱来抱去的。

封笑湖皱了皱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多坚持什么依言将她放下:

“你真的行?”

九音不服气的瞪他:

“当然。”

闻言,封笑湖又看她几眼,转过身,丢下她往山洞里走去。

九音怔忡的望着他的背影,站起身想跟上他的步伐,小腿刚迈出一步,即刻吃痛的跌倒。

一个字—痛……

两个字—好痛……

三个字—非常痛……

她脚痛,腰痛,屁股痛……

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冒,她小声叫住前头那只红毛。

听到她的喊声,封笑湖的眉头忍不住的皱起,他双手抱胸站在远处,挑眉睨她。

“什么事?”

“那个……”

“有屁快放。”

“恩……”

“恩什么恩,大便啊你。”

九音垂头,难以启齿:

“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她震惊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近距离出现在她面前的封笑湖。

他得意的朝她靠近:

“是谁说自己可以走的?”

“我…..”

“是谁先不要我抱的?”

“我……”

“知道错了?”

“恩。”

“很好。”得到满意的答案,封笑湖笑眯了眼,对她钩钩手指头。

“过来。”

九音依言朝他凑近。

接着,她听到封笑湖用那种嚣张到令人抓狂的语气说:

“你最好走快点别跟丢了,这里的野兽很多。”

仿佛被雷劈到,九音呆呆傻傻的坐在原地,望着封笑湖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发出一声尖叫:

“你活该找不到老婆啊你!!!”

少林寺

青烟袅袅的禅房。

少林方丈独自坐着,他想起那天,公孙免重回少林寺的那天。

那天,公孙免还是不改作风,一身红衣似血,长发飘逸(不知从哪弄来的假发)一扭一扭的扭到他面前。

经过多次的“交锋”,方丈深知此人“功力”之高强可谓是“深不可测”,与之对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所以他以不变应万变,非常公式化的问他的来意。

如果他只是来上上香,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他们会很好的招待他。

但如果他是来捣乱的,那他们就坚决不会“姑息养奸”,召集全体光头,一块将他打包扔下山脚。

而少林方丈似乎是多想了,公孙免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只是恭敬的对光头们行了个大礼。

这大礼……吓坏了所有光头,包括煮饭的,打杂的……

公孙免会给人行礼?

还是给一群光头行礼?

阵阵乌云罩顶,老光头跟小光头们个个拿好武器严阵以待。

面对光头们畏惧的眼神,“万恶之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以那种无比严肃,无比认真的神情面对少林方丈。

他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对方,说:

“我要学武。”

—他要学武

那是昨天的事了,方丈头痛的抚眉。

公孙免说他要学武,他真的会学么?

以下是他们今天早上的对话。

方丈:戒色(公孙免的法号),你要学什么?

公孙免:最厉害那招?

方丈:那好,老衲就教你“大力金刚指”。

公孙免:人家不要学这个,光听名字就知道很不配本少爷高洁美好的形象。

方丈:十八罗汉拳?

公孙免:人家才不要学这么粗鲁的功夫。

方丈:那你要学什么?

公孙免:有没有比较符合本少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完美形象的功夫?

方丈沉吟,想了好久,他开口:葵花宝典。

公孙免:好,你教。

方丈:……我不会。

公孙免:这都不会你还当什么少林方丈,武林至尊?

方丈:……

他是来捣乱的吧?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湿湿的洞顶不时的滴下几滴水珠。

“滴答”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滴水滴在九音的光头,脑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已是入夜,天气微凉,九音抱膝坐在角落,屁股下边垫着封笑湖从外头捡回来的稻草,虽不及软被高床来的舒适,却也比前几日睡在大石头上的强。

她迷迷糊糊的靠着墙,昏昏欲睡。

“啪”的一声,她只觉脑袋一疼,整个人被吓醒。

她对着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脸怒目而视。

“又怎么了?!”

“啪”小脑袋一时躲不开,再次受创,接着一捆木柴丢向她,她双手接稳,疑惑的看着封笑湖已走至洞口的背影。

她问:

“你去哪?”

脚步顿在原地,他回头对着九音指了指那堆刚生好的火,命令道:

“看好这堆火,我去打两只野兔。”

九音愕然,野兔?

平时他们不是都吃点馒头干粮了事的吗?

九音耸耸肩,抱紧手中的木柴,慢慢的走向火堆,有一根没一根的扔着柴火。

这个山洞很隐秘,很安静,特别是封笑湖走后,洞里除了大火烧着木炭的“嘎吱”声外,四周静得有些怕人。

寒意袭上后背,九音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她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霍然起身,举步往外头跑。

繁星点点的夜空,偶尔一阵清风吹过,正值初春,百花相继绽放,伴随着风儿的轻抚,满树的花朵纷纷颤动,飘散出宜人芬芳。

九音低垂着头,恍恍惚惚的来到后山的一个小湖泊,她蹲下身子,抚触了下湖中清凉透彻的泉水,指间传来的微凉令她舒适的叹息。

扯过袖子,她胡乱的在上边嗅了嗅,可爱的眉毛立刻皱起。

好臭!

身上散发的阵阵汗臭味让九音忆起,自己似乎已经三天没清洗过身子。

前几天是在意封笑湖的存在而不敢洗,这会儿四周又没人……

九音对着冰凉的湖泊咽了咽口水,转着小脑袋查看,确定四周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后,她开始宽衣解带。

清爽的风吹拂着湖面,漾起圈圈涟漪,九音将身子埋入水中,满足的叹息。

七岁那年,公孙免也曾带着她到附近的湖泊里抓鱼,其实都是她在抓,而公孙免则躺在草坪上睡大觉,等她生好了火,烤好了鱼,那斯就会自动自发的“清醒”过来,接着就把她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通通扫入肚腹。

之后的之后,九音从卖菜的大婶那里听说,他们去的那条湖泊其实是隔壁家王员外的所有物,而里头那十几条鲤鱼全是王员外花了上万两的银子买回来做观赏用的。

又据说,王员外在三个月前曾以高出公孙免一两银子的差价卖走了一把公孙免看了好久的檀木折扇。

飘落九音光头上的花瓣唤回她的思绪,她喝了口湖水,清凉感溢满口腔。

也许是太累,她竟趴在石壁上沉沉睡去。

银月高挂的枝头,一道黑影蓦的往下坠落,他轻巧的着地,悄无声息的来到九音身边。

凉风拂拂的吹上后背,九音瑟缩的动了动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见状,那人微微的皱了下眉,大掌轻抚上九音的额头,九音额上传来的温热令他瞬间沉下了脸。

轻柔的将池里的人儿抱上岸,搂入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用布擦拭她身上未干的水珠。

幽幽的叹息声缓慢的飘散于漆黑的夜空,伴着枝上的落花一圈圈的逐渐飞远。

他无奈的喃喃自语:

“你就不能乖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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