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出现在在门口的秦国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秦子悠忙去扶。
“你刚才说什么?”秦国华看着晏紫儿的眼睛赤红一片。他还为没能将她从警局保出来而心生愧疚,此时听她那般话,心里凉透了。“这是真的吗?”
晏紫儿脸色苍白,但意志坚定。她已经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也不害所有人谴责的目光。她点了点头,对上被秦子悠扶起来的秦国华,淡淡的说:“是的,他才是您的孩子。”
“她不是你妈妈吗?为什么你不是我孩子?”这样的冲击力太大了,秦国华几度差点要晕死过。他靠着秦子悠做支柱,捂着胸口,不断的喘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紫儿从包里将那支镯子和照片拿出来,在对视到付夜寒投来的灼灼目光时,手不由抖了下。他在怪我吗?为什么投给我的目光这般古怪?
付夜寒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赤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就好似一个吸血鬼,此时正饥渴的看着自己猎物。晏紫儿避开他的脸,走到门口,将自己手里的两样东西递到秦国华的面前。
“这些,全是付夜寒的,不属于我的。”
秦国华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只是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洞穿她的身体。“只要是人,拿着这些都能来跟我说,是我的孩子吗?”
“伯父,这里是医院,如果你想弄清楚,那么不用我来教你怎么做。”晏紫儿大胆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抬起头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的说:“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他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料,晏紫儿的话才刚说完,一旁的秦子悠就狠狠的甩来一个耳光。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晏紫儿,声音冷冷的说:“我家你还嫌闹得不够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秦子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瞎了眼。”
晏紫儿不避不让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耳光,她头发散乱,脸偏到一边去。晏娴珍一愣,冲上前来,正要还她一耳光,结果被晏紫儿一把拦住。
“你……”晏娴珍贵气的脸上气得不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晏紫儿,她还护着秦子悠。她看也没有看晏娴珍,反到是盯着秦国华。“你进去看看他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晏紫儿离开医院,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茫然的一直朝前走着,连到了哪儿都不知道。天已经黑了,路边的路灯全开了。这件事情因为自己的自私,给自己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从小跟付夜寒就相依为命,不离不弃走到今天。
现在他放开了自己,不要我了。
落叶还有归根处,我却无处可去。
此时追出医院的贾静慧到处寻找着晏紫儿的身影。她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们同窗公处八年,而不是八天或八个月。现在是自己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怎能就这样只言片语没有,就让她离开呢?
她一路找出医院。
现在是深夜,路上根本没有人,要找她并不是多难的事。在离医院百米外的路灯下行走的人,除了晏紫儿还会有谁?贾静慧不假思索,直接追了上去。
“紫儿!”
晏紫儿茫然的朝前走着,嘴角突兀的划过一丝笑意。我既然听到了当年在高中时,她常常叫唤自己的声音。我那么在乎他们俩人,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爱情里的阻碍?
“紫儿,等一下!”贾静慧见她不理,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正视着她的眼睛,她真心的来道歉的。“跟我坐会儿好吗?”
晏紫儿怔怔的看着她,有些茫然,有点不明所以。
“我们之间还有可谈的吗?”
贾静慧看着她,是她心中有愧,是她让彼此朋友分崩离析。晏紫儿的话堵得她,一时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幕,可是,深思熟虑过的语言,在此时一句也用不上。太多余了。
“你回去吧静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低着头不去看她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出奇的平静,好似根本无所谓。原来,她面对把自己男人抢走的女人,可以这么心慈手软,这么无私。
“紫儿,那边有条长椅,我们去坐下来说说话,成吗?”贾静慧用极尽祈求的气调对她说着。有些话,她想她应该告诉她。“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一会儿就好。”
“静慧,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以说什么吗?我不逼你们,也求你不要逼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想想我该怎么办,想想我该用何种方法坦然的面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贾静慧鼻子一酸,泪就流了下来。这么多年朋友在哪儿不说,她不可能不了解晏紫儿对付夜寒的爱,不可能不了解晏紫儿的性情。既然她现在可以这般平静的跟自己说话,那意味着什么?
爱到不能爱了,就是心死!
恨到不能恨了,就是麻木!
她不追究了,不是她不想追究,而是她不敢,而是她怕。她怕的不是痛,她怕的是他们三个人真的越走越远。她还这么在乎自己跟夜寒,这叫我如何能不痛心?如何能心安理得?
突然——
她哭着跪倒在了晏紫儿的面前,小脸仰得高高的,一字一句的说:“我谢谢你救了夜寒!我谢谢你不追究我们俩的事!我谢谢你依然当我是朋友!我谢谢你……”
晏紫儿一愣,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她流着泪的脸,令她动容。颤抖的声音,令她痛苦。她正在狠狠的逼自己面对这件残酷的现实,正在逼自己正视。看着她的样子,她也流泪了,一把拉起她来。
“别逼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放过我吧。别再跟我讲了。”
她现在怀着对付夜发寒的失望和另一个男的愧疚。心已经乱得一团,为什么还要拿其他事来烦自己?
“只要一会儿,一会儿行吗?”
晏紫儿一把甩掉她的手,双眼赤红的瞪着她,心中所有的烦乱化为一把怒火,一股恼的宣泄而出。“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讲的呢?你是要讲你跟夜寒如何背着我跟你在一起的吗?不用了,我不想知道。或者你是要讲夜寒拒绝治疗不是因为我把自己卖了,而是因为你,这件事吗?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傻很自作多情了,你还要怎么样?觉得这些还不够笑话我一辈子吗?你到底还要怎样?”
贾静慧拼命的摇着头,说:“不是,你不要这样。我是想说,在三天内,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夜寒的人生就走到了尽头。我是要说这个,这个!”她吼了起来,脖子上的经都鼓了起来。
看着她变得扭曲的脸,她突然怔住了。
她的意思是,很快那个俊逸少年,那个才华横溢的男孩就要死了吗?她眨了眨眼,木讷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快要死了。化疗对他已经启不了作用了,早在你拿来三十万块钱时,他就已经差不多快要死了。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昏睡的时间永远比醒来的长,今天是阳历8月10号,可是,在他的概念里今天是7月27号。他还在跟我算着说等到他妈妈的忌日时,无论如何要带我去她的坟上。”
晏紫儿僵在了原地,他妈妈的忌日是8月2号,早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却还期待着。
“你很好奇我为会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吧,这是他的信念,他一睡就是好几天,醒来却以为只是第二天。我不能毁了他的信念,一个人的信念可以支撑着他的意志。”
她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任泪水肆意的流淌。
“他没有不爱你,孩子是假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是我骗了他,也骗了你。不要这么意外的看着我,我慢慢的告诉你原委。事情是在我们办完毕业典礼后,你应该记得自己跟他发生过争执吧,你真的误会他了。他很自责的看着你头也不回的离开,夜里被几个同学约出去,喝得太多,是我照顾了他。其实,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之所以跟他讲我怀孕了,只是希望让他知道,我是有理由在医院照顾的,希望他不要再赶我走了。谁知道,告诉他这件事后,适得其反。他要我弄掉孩子,我没怀怎么弄,把谎言就说到了底,当然不同意。他用治疗来反抗我,让我知道,他是个将死的人。如果,我执意要这个孩子是害自己。”
她讲到这里,顿了顿,苦涩的说:“我是真的爱他!紫儿,你一定没有发现吧。我偷偷爱了他八年,是不是隐藏得很好?我那么爱他,怎么放得下他呢?考研,今年没考,明年还可以考。他在医院,要是没有人照顾,那不是很可怜吗?我舍不得,你知道吗?看着你为他所做的一切,我很羡慕。你可以理所当然的去为他筹钱,我却要找理由骗着才可以。”
听到他们之间是干净的,她没有多开心。反倒希望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因为她的爱比自己更大,更无私。自己做了什么?为他筹了钱算什么,既然还无耻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我跟你讲这些,是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爱他,他的日子已经不长了。我只希望能够天天陪在他的身边,让我可以把自己能给他的爱,全给他。”
贾静慧说完这些,抹了脸上的泪,她见一言不发,转身步履维艰的回了医院。
晏紫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题外话------
亲们,诺夭开新文了。信得过的亲,可以去看看。支持一下诺夭……大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