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松抱着孩子坐在三轮车上,亦柔跨上去就往前踩,这种画面,好像就是温馨的一家人。天气寒冷,再加上还起着风,满满一三轮车的菜,外加一个男人,蹬起来更加的吃力。亦柔眼睛的酸疼烧灼感越来越清晰,轻轻眨眨眼泪水就滚了下来。
亦柔抱着孩子走进店里,郝林见到,立即起身接过孩子,帮孩子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掀起衣服接着喂奶。
大妈望了一眼跟在亦柔后面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走进了里屋,亦柔跟在她的后面。
“妈,对不起!”亦柔轻轻地搂住母亲颤抖的双肩。
“亦柔,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妈!”
“别说了,妈妈尊重你的决定!”大妈伸手抚摸着女儿消瘦的容颜,心一阵阵抽痛。
*
其实我早已经忘记了你,只是在风起的时候闻到你的气息。
其实我早已经忘记了你,只是在冬日的深夜里有些颓废而已。
其实,一切发生的都在,你想与不想,它都在那里不增不减…。
爱一个人可以放任他用荒唐和颓废来折磨自己;爱一个人,他所有的缺点就都成了优点;爱一个人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一切。
有人说过,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当年江岩松抛弃亦柔的时候,她曾经恨过,狠狠地恨过,可是随着儿子的到来,她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恨了,反而是对那个人有着更强烈的思念。
深冬的清晨,寒气逼人,带着对寒冷的埋怨,对生活充满着憧憬,当晨曦在窗台的冰凌一样钻石一般闪光的时候,亦柔就起床了。看着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和玉矜,玉矜是江岩松的女儿,玉矜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一阵暖流划过心田。从这一刻起,就让所有的仇恨深埋,让挚爱填满心胸。
打开大门准备去踩三轮车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人,她来不及反应,江岩松就紧紧地抱住她,没有言语,一个字也没有,因为他深知世界上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良久他们才慢慢分开,江岩松的大手抚摸着依然消瘦的容颜,心一阵阵抽痛。这张脸,这些年,他曾无数次的梦到。当年母亲以死相逼他不得不离开她另娶她人,他也试着忘记她,可是越想忘记,她的影子就越清新,他就越是对她的思念。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在母亲的眼里,亦柔简直太普通了,但是在他的眼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
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到了亦柔苍白的脸上,可能是感觉到了水珠的温度,她慢慢张开了双眼,那些水珠滴到了她的眼眸里,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眼泪。
亦柔明白岩松的心思,她只是装聋卖傻假装看不见,因为她无法忘怀那一种惨败。当她历尽千辛万苦,当她以为和他从此可以结连理的时候,他却娶了别人,望着心爱的新郎旁边站着的新娘不是自己的时候,她傻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被一支追踪了几年的毒箭,一剑封喉。
“对不起!”江岩松终究还是只吐出这三个字。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提了。”她反过来安慰他。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就慢慢的理解了当年江岩松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固执。
“来,坐上去。”江岩松双手紧握着三轮车的龙头。
“你要干什么?”
“坐上去,从今天起,我和你一起去买菜,我踩车,你坐车;你选菜,我提菜!”江岩松把她按在后面的车斗上坐好,骑上车就出发了。
*
十年后
“妈,阿姨,你们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江玉矜望着墙壁上的闹钟不停的催正在给他们准备饭菜的李郝林和亦柔。
于明耀则穿着整齐的校服坐在三轮摩托车的后面笑嘻嘻的望着玉矜,她有一双明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皮肤粉嫩得可以挤出奶似的,扎着马尾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全身充满着活力。
“来了,来了,就知道催,你爸都没有来,你们怎么走啊?”郝林提着饭盒出来,十年的时间,她脸上的鱼尾纹明显的增多了,但是浑身却透着少妇的韵味。
“妈,老师出来了,我们要走了。”于明耀接过妈妈手中的饭盒,十岁的他就一米五几了,再过两年,就会高过妈妈。
“路上慢点!”江岩松发动车子的时候,亦柔赶出来叮嘱。可能是因为有爱情的滋润,她和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风风火火的。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全部冲去操场上玩,江玉矜没有出去,她小心翼翼的从抽屉里拿出明耀在上课时偷偷递给她的的一个盒子。
盒子虽然是用报纸包装的却很精致,撕开第一层报纸,露出一张洁白的纸张,上面写着清秀的几个字:祝你生日快乐!她认得那是明耀的笔迹,玉矜的脸上乐开了花。
就在她继续拆包装的时候,有个声音叫住她:“玉矜,你的生日快到了,这个送给你!”一个漂亮的男孩递给她一只精致的布娃娃,那是她最喜欢的,每次经过玩具店的时候,总要算算还要攒多久才够钱买到它。
“明谦,谢谢你!”玉矜接过礼物放在桌子上,继续拆明耀送给她的礼物。
“这礼物是谁给你的?”于明谦对玉矜不理睬自己的礼物并表示很不满。
“明耀!”
江玉矜还没有反应过来,礼物就被于明谦抢过去丢在地上,然后他不停的在上面踩。
“于明谦,你干什么?这是明耀送给我的礼物,你还我…。”玉矜站起来推开明谦,伸手去捡地上的东西。
“玉矜,不许拣,于明耀没有资格送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