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一,课最多,上午两节,下午也有两节。
不光是为了节省几块钱的车费,也是为了多点时间复习,所以,在上午的课结束后,风东阳没像其他走读生那样回家吃饭,而是坐到食堂的角落里,边看书,边等着开饭。
新学期才开始,课程有点紧,晚上又要去“天翼”上班,真的没多少时间看书。
恰好李娇丽收到那二十万心情很好,难得会做饭给整天醉在梦里的顾清诺,所以,不用回去,也可以很放心。
这样不忙碌的日子真的很少,食堂虽嘈杂,却丝毫不影响她背六级单词。
她其实一直很用功,不然以她的经历来看,学业早荒废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大一就把四级过了,每年还能拿到奖学金。
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是不同于饭菜的花香。
缓缓抬头,很快看到一张很不想看到的脸。
杜民正猥琐的朝她笑着,“阿阳,原谅我,我真的错了。”
风东阳垂下眸子,重新翻着手中的六级单词,淡淡道:“你走吧。”
“我想明白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杜民不死心的坐到她对面。
“喜欢?”风东阳笑着看向他,“凭你的禀性,也配说‘喜欢’两个字!”
靠那点自以为是的艺术气息,专门骗小女生;还是,凭那张油嘴滑舌的嘴,让女人花钱养他?
杜民的笑就这样僵在嘴边,愣了愣,脸已变成猪肝色,怒气焚身,拍桌而起,“风东阳,你别太过分了,我这是给你台阶下,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的脸,能值几斤几量?”女人娇媚的接上话,语调蓄满讽刺,明着在讽刺杜民,暗着却是在讽刺长着张丑脸的风东阳。
如此娇媚,女人味十足的声音,不是出自苏琴,也正是因为知道苏琴今天请假没来,杜民才敢这样放肆。
杜民转身朝来人看去,当看清来人,火还没来得及起,就已经消了下去,对着来人讨好的笑道:“是娜娜啊,真是难得一见,择日不如撞日巧,要不这样吧,中午由我请客……”
裴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理会他,径直朝目光依旧锁在书上,心无旁骛的女人走去。
“都要嫁给名满X城的顾容昊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看书!”
风东阳翻书的手一顿,慢慢抬眸看向说话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蒙面纱娜娜的真面目,柳腰丰胸,弯眉大眼,果然是美女。
只是,不是气质美女,也不是知性美女,单纯就是那种花瓶的美女——靓丽的外表,肤浅的内涵。
见风东阳只看着她没说话,裴娜眼一凛,继续讽刺道:“还没嫁入顾家呢,眼界就这样高,要真让你成了顾家少奶奶,你岂不是每天都要别人仰你鼻息而活!”
风东阳依然没说话,只是半垂下眼眸,将目光重新锁回到书上。
一旁的杜民却忍不住了,风头转向风东口,直接破口大骂,“死BIAOZI,我还以为真是什么纯洁之人,弄了半天都要和别人结婚了,你真他妈的恶心!”
言辞污秽,一副捉奸在床的愤怒之态,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人。
“请注意你的用词!”风东阳合上单词书,缓缓起身,正颜厉色的看着杜民。
“我注意!”杜民痞子样十足的耸耸肩,笑道:“我今天,就是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风东阳是什么货色,你他妈的就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回荡在已渐渐坐满吃饭学生的食堂中。
杜民一愣,显然没想到风东阳敢打他,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斜看了下,目瞪口呆的裴娜,美人在前,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回过神,马上就朝风东阳挥手反攻。
还没等他落手,高举到半空的手已被人捏在掌心中,那人似乎很用力,“如果说她是BIAOZI,那你认为我是什么?”
顾容昊不算响,却清冽萧穆的声音倏得萦绕在寂静中。
杜民一慌,两腿瞬间无力,要不是手被外力拉拽着,估计早跌落在地。
歪着头朝手的主人,语无伦次的求饶着,“顾少,我看您误会了,我……”
他本想假意道歉转移顾容昊的视线,谁知,那俊美无双的男人只是挑眉等着他的下言。
他慌不择乱,也管不了整个食堂的人都在看着他,连声哀求着道歉,“对不起,顾少爷,我刚才是在骂自己混蛋呢。”
“是吗?”男人松开手,薄唇轻撂,似笑非笑。
杜民搓揉着已泛起一圈青紫的手腕,讨好的点点头,“是的,是的,东阳可是我们整个学校公认的才女。”
他的马屁显然拍在了马腿上,只见顾容昊食指和大拇指勾勒成圈在不锈钢桌面上慢慢敲着,敲得那么漫不经心,那么有条不紊。
敲得杜民不知第几次用力咽口水,头上直冒冷汗,他才不急不徐的看了他一眼,“还不走,难道是在等着我送?”
怪不得,老外觉得中文难学,实在是祖宗太厉害了,单一个“送”字,就可以有多重意义。
比如眼下,可以说是送出食堂;也可以说是送出校门;甚至可以说是送回老家。
能让他顾容昊送的人,估计整个X市现在还没有,除非……
杜民怔了怔,心惶恐,没来得及说再见,拔腿就跑。
食堂内的学生见好戏散了,也都开始各打各的饭,喧哗声四起。
事情发展到在这个地步,一直站在风东阳边上的裴娜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正万般不知所措时,顾容昊已拉起一直默然不语的风东阳大步朝食堂外走去,只在经过她时,有意无意的朝她淡淡看了一眼。
不过,那眼光很淡漠,似乎只是在看个不认识的路人。
他明明见过自己的面容,却怎么能这样视若无睹,而且是当着一个修罗之色女人的面。
看着男人雄伟挺拔的身影,裴娜一张美脸,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差点昏了过去,不过她却忍住了。
受这点小挫折,就倒下,还怎么去掉那只金龟。
“忍”字头上一把刀,怎么样都要忍住。
这时,边上已开始传来其他围观同学的好奇声,“哇,那就是顾容昊啊,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多了。”
“是啊,真的好帅,只是没想到他会看上风东阳。”
“你没听评论家说吗?大凡豪门的正妻,都是中姿之色,据说那样的女人才睿智,才不会年衰色弛……”
窃窃私语,时不时飘到裴娜耳边,她突然转身,对着一帮边吃边说的女生,用力大吼“你们说够了没有!”
一帮吃饭的女生,在集体被怔了半秒钟后,马上有人放下筷子,拍着桌子站起来,讽刺的看着她,“我说,裴大校花,你有本事去‘天翼’跳艳舞,怎么就没本事抓住顾少那只真正的金龟,倒在这里骂街撒泼!”
话音刚落,满堂大笑。
裴娜脚一跺,自取其辱的朝食堂外跑去。
她在“天翼”跳舞的事,即使名头用的是某某音乐学院系花,但大多混迹在风月场所的人都知道,名头越大,越是用来虎人的。
哪家风月之地不要靠这些个音乐学院或名牌大学来撑门面,几分真,几分假,早就无迹可寻。
正是因为这个不成文的风气,裴娜才敢用真身份。
现在,为什么一个毫不认识的女生也会知道她在“天翼”跳舞的事?
只有一种可能,被人刻意宣传了。
那个人,对她肯定很熟悉,不然怎么知道她跳的是钢管艳舞。
“风东阳,我和你势不两立!”对着空旷的操场,咬牙恨恨吐出几个字,眼底迸出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