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两个人面对面，对面的人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若水月很是疑惑。
江彻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若水月：“你刚才真的无事？”
若水月只感觉在那样的目光下，自己一寸寸的皮肤似乎都给人瞧了个遍，一时间倒是生出几分窘意。想到刚才身体的失力，若水月想了想，原本是自动的归咎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导致过于劳累，如今，看着江彻始终追问，一时间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我自然是无事。”
许是注意到这样专注的目光过于裸露，若水月不过脑子的找话说：“倒是你，你……是一直都这样的吗？”被人嘲笑，被人欺负？
“若水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倒是和她一样的转移了话题：“青衣，你莫要过于相信。”
“哦。”漫不经心的答应，带着敷衍。其实，刚才的话甫出口，若水月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因为简单的一件事，就生出打探一个人的过去的心思呢？但是想归想，思绪仍是不受控制的想象刚才的场景。
“离他远点儿。”
“啊？什么？你说”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有时候该死的精明，有时候确实该死的迟钝，该有的防备之心怎么就这么差？
“我告诉你离他远些。他不简单。你知道的。”江彻嘴角勾起自嘲，其实现在的哪个人又是简单的？不过是利益驱使一些人在一起罢了。
若水月一脸认真的看着江彻：“江彻。”
江彻敛眉垂眸，这是第一次这么一副正经的被她连名带姓的叫江彻。
“你是知道我此番的目的的。来找青衣就是为了以他在京师、乃至是全国的影响力，而后”
“而后，便于你哥哥的招兵。”江彻顺溜的接了过来。
咬咬唇，女子接着道：“况且，我既是回来了，一些事是逃不过的。”声音变得飘渺，如同云端一样扬落。
“我知道了。”
其实是心中知道的，但是总是难免的抱有一份好笑的希望，就是亲耳听到人的拒绝才会罢休。江彻苦笑，这就是自虐吧？
此时若水月闭眼深思，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思绪飘飞，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场面。
嘲讽的声音像是水流一样，控制不住的注灌入耳朵。
“你凭什么？”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就是，这哪里是他能够进来的地方？”
……
若水月抿抿唇：“你不是……？怎么会被人们这样欺辱？”
混混头子？不过，一个称号而已。怕是皇家贵胄都不会放在眼里。
江彻眸子里闪过嘲讽之色，淡淡的接到：“那又如何？”
若水月浑身一震。
那又如何？
混混毕竟是混混，礼教的束缚之下，重农抑商。
如果说商人是作为最末的话，那么，像是混混乞丐之类的更是为人所轻视。因此，也是回到若水月初见江彻，即使是被狠狠的惊艳了，那又如何？周边的人也是绝对不肯承认那人是美人的。只有身份才是尊重的源头，同情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这是人生常态，你在冰城还没有明白么？”江彻淡淡的出口，嘴角勾成了嘲讽的弧度。
此刻的嘲讽在若水月看来，却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向心脏。
如今，却是她天真了。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飞到了昨天晚上，前几天，前几个月……而后，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江彻。
“你为何不与我说？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麻烦，我是定不会”乱上加乱。说到这里，止住了话，若水月愣住了，她要说什么？问那些人有没有打扰他？还是说自己从今后不利用这人？还是说自己不再见这人？不再添乱？
“说如何说？说了后，亲手将人推得更远，便于去找别人？”江彻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若水月，看着人止住了自己到嘴的话，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意：“你放心，我自是无甚大碍的。如此的帮你，不管是在京师的那一出大戏，还是帮你的哥哥，一切都是我心甘。可是，如今你的模样，难道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喜欢上我了？”
话到最后，微微挑起，半真半假，笑语莹润，珠贝一样砸地碎落。
若水月的脸慢慢的涨红，难得的手足无措，一双手不知放到哪里。这人就不知羞耻为何意！
江彻看见人的反应，轻笑一声：“喂，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当真是经不住逗弄。”
若水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涨红的脸，冷冷的瞪了江彻一眼，江彻笑声戛然而止，正当若水月以为这人不会再笑，转过头时，突然空气中爆发出了大笑。
若水月捂脸，这厮肯定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估计今后就被这厮嘲笑死了。
若水月转过头，没好气的哼哼：“笑够了没？”
江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够了。”
若水月闻言又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江彻一眼。一般情况下，江彻这种恶劣的人，够了的人会说自己够了么？
江彻停住玩乐，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若水月。
不管是如何，刚才的那番话只是在于有心人。若是无心，自是什么也听不出。
江彻想了想，一颗脑袋不知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的盯着若水月，似乎能够盯见一朵花的开放。
若水月脸红了红，原本以为这厮会老实一些，却没想到竟会如此。放粗了声音：“你看什么那？”
江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眼睛闪着期待的亮光：“刚才的事情，你很在意？”
若水月侧过脸，闭上眼睛“你说什么，我不懂。”
话落下来的瞬间，那双眸子猛地黯了下来。
他问的是刚才对于人们的嘲讽，她是否很在意。若水月想的却是对于刚才一群少女解围，自己究竟是不是介意。一向默契的两个人此番却是难得的不默契。
刚才还活络的氛围，转瞬之间变得异常僵硬。
从清晨开始就不同的变脸，难道是有什么隐秘的情况？若水月无比阴暗的猜想着，女子有那个，男子难道也有什么？那边的江彻垂着眸子，睫毛滑落，不知想些什么，明显的心不在焉。
窗外春色正浓，莺燕在梁上嬉戏，更显幽静，几支柳枝闲闲的垂落，春光更好，清溪泻雪，潾潾凝凝，水流潺潺，却已有几分恹恹之意。
更远处，前方的宾客声音传来，就像是分成了两处的空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都是飘渺的。
不知何时，笃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不多时，门口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两人同时看向来人。
若水月瞬间就反应回神，眼睛亮了好几度“来的正好，青衣。”
青衣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也真是心急。慢悠悠的踱步，无奈的甩甩衣袖，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若水月急了，怎么她身边的人都是一些不急不慌的性子？真是急死人了。
烦躁的走来走去。
青衣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眼神却瞥向一旁的江彻，江彻此时也正好看向他。
青衣不看若水月，只是朝着江彻微微一笑，“青衣这里向江兄赔罪了。刚才是青衣的小仆不懂礼，青衣已是责罚过了。”
江彻看看若水月，挑挑眉。女子的话回响在耳旁，我既是回来了，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点点头，也扯出一抹微笑，算是就此揭过一页。
“既然江兄也一同前来，想必也必是被这个丫头折磨过了。”
江彻苦笑一声，揉揉额头，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青兄言重了，彻还没有这么惨，倒是你……”而后回到座位，摇头晃耳，像是俏狐狸一样的笑着，“想必你，也定会不差，甚至比彻还要厉害。”话到最后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和平还未有维持多久，就以江彻单方面的嘲笑外加幸灾乐祸，宣告破裂。当然，不排除两位当事人因为私心本来就没有什么和平相处。分开后两个人的脸上却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若水月踱步回来之后，看见就是这么一副养眼的画面。
春风拂面，谦谦公子，前前后后，浅浅笑意，乾乾朗朗。
当真是叹一句绝世无双！
风光无限好，若水月都有些怀疑自己要是走了过去，会不会就打扰了这么一副春光二美图。
这里的人在犹豫。
那里的两个人也早就发现了若水月踱完归来。齐齐看向若水月。
若水月扫兴的撇撇嘴角，居然都这么早发现她，都没有戏唱了，没有画看了。她的二美图啊！可惜，若水月此时的想法若是让这两个美人知道了，怕是要齐齐吐血的。
若水月溜达够了，想着自己此番的目的，一双水眸亮晶晶的盯着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