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宁走出卧室,扔给他套格子式的男式睡衣后,便又走了进去,倒头便睡,她之所以放心让那个人自由出入是懂得,人家那条件是绝对看不上她,对她也是没兴趣的。
以明接过睡衣,望了一下,还是崭新的,没穿过的,甚至还没洗过,不有一股工厂生产出来的布料的味道。以明拿着上衣,走进卧室,问了一声:“喂,你买男式睡衣有何用途呀?”
伊宁没好气地睁开眼,望了一下他之后,又闭上了眼,她觉得没必要跟一个今天刚见面的人聊这么大,真没必要。
以明对于她这种无理的态度简直快发疯了,问一句话,根本就没白,望着手上的格子睡衣,看着那土得掉渣的款式,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浴室里去洗澡。
一进浴室,他就晕了,这哪里是浴室呀,就是一个公共厕所而已,墙壁的瓷砖已经发黄了,那个蹲盆更是脏又黄,恶心的得死,最重要是没有喷头,只有靠地面五十公分处一个简易的水龙头,如此而已。
这怎么洗?严以明简直不能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地方!他愤怒地出了浴室,第二次走进伊宁的卧室,道:“喂,没喷头怎么洗澡呀?”
伊宁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就眼见这个男人进来了两次,气得直接坐起身,百无聊赖地说着:“我就这么穷,不习惯就赶紧回去?”
严以明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恶劣,要不是想查出公司内部的事,他也不至一在这里受气,既然寄人篱下,也不得不低头,于是他低声下气地问道:“那你平时怎么洗的?”
伊宁睁大着双眼,道:“要季节洗澡的,夏季就拿个脸盆进去,接着地上的水龙头里的水,直接倒在自己身上,简易地洗一遍。”现在是夏季,伊宁就这样解释道,没什么技术难度的洗澡。
“那冬季呢?”严以明问了一句这话,倒让伊宁火大了,她迅速站了起来,道:“你还准备住到冬季呀?”
“没,问一下,只是问一下罢了,你也可以不回答的。”严以明笑了笑,那种帅而诙谐的笑容让伊宁顿时没话火气,说实在话,自己也不想对待他这样,只是有时心里面烦,家里的事情多,再加上今天因为他而耽误了送报价单,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冬季的话,因为太冷了,不敢直接洗冷水澡,会买一个桶,盛满水,然后放进电热棒把水烧热再洗。”伊宁放下刚才的火气,轻声道。
“生活得这么苦。”严以明动容地自语着,他没想到自己的低声竟被伊宁听到了。
“你没苦过呀?这就算苦了,再苦的我都挨过,现在已经很好了。”说完,便双躺到床上去休息。严以明望着那个倔强而坚强的身影,顿时百感交集,他真没受过这苦,真没受过,这一辈子好命惯了,不知为什么,他竟对眼前这平凡的女子起了敬佩之情。
洗完澡后,严以明坐在椅子上许久后,才缓缓进入卧室,望着已经熟睡的伊宁,他并没有叫醒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旁边,借着那残弱的灯光望着伊宁。浓眉,双眼皮,皮肤不是特别白晳,有着日光侵蚀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是属于那种不会保养的人。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如此瘦弱的她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着。
严以明正在盯着他的脸思索着时,伊宁突然醒了过来,被他的紧盯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警惕地坐了起来,紧张道:“你想干什么呀你?”
严以明也被她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她这种反应,倒让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道:“你认为我会对你怎么样?应该是说你会对我怎么样,我多怕我的清白就这样葬送在你的手里。”
“你这种,我对你无语了,坐在我床头盯着我看,到底什么意思?”伊宁简直很疯了,这种生活毫无自由,这间房简直成了这男人的专属之地,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我要睡哪,你总不能让我这个病号睡地上吧?”说完,严以明就扶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快要晕掉的表情,然后就直接倒在床上,假装痛苦道:“我要死了。”说完,把脸埋在枕头里。
伊宁被他的无赖样气得肺快炸了,见过无赖的没见如此无赖的。也罢,谁叫她好人做到如此程度,她只能起了身,拿起自己的包包,穿好鞋子,准备出去借宿去。
严以明一看,她要出门,便不自觉地拉住了伊宁的手腕道:“你要去哪?”
伊宁回过头看了一上他停留在她手腕上的手后,缓缓道:“床给你睡,我出去跟朋友挤一晚。”
“这个时候你出去。那条街那么乱,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敢一个人去?”严以明实在佩服她的勇气,连他一个大男人走过去都怕被那些女人瓜分了,更何况到这种地方消费的男人,更是贱男人的极品才会到这种地方。他严以明总不能让一个单身女孩只身犯险吧。
“怕什么,我长得安全。”伊宁正准备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想放。
“长得再安全也怕遇到高度近视的。”严以明不知道这是赞扬还是严重讽刺,伊宁听到这句话十分不爽,什么叫高度近视的,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起码对得起江东父老,怎么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她好像就是那种长得不堪入目的那一种。
伊宁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地道:“你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说实话,我真长得这么差吗?”
严以明愣了一下,静了许久,才缓缓道:“其实内在美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吧!”刚说完,就看到伊宁那难看的脸色,便又道:“我就喜欢内在美的,那些外在美的都是没头脑的。”
说完后,严以明发现伊宁竟然在他的面前落下了泪,双眸别向另一边,道:“男人都是虚伪的,为何不喜欢却要假装喜欢,利用完后就一脚踢开,有意思吗?”
严以明被她的莫名其妙的说辞吓了一大跳,她究竟是受了哪门子的骗,竟将一杆子的男人会部打死。
“刚才那件睡衣,是我买给我的前任男朋友的。还没送出去,就分了。”说完后,她擦拭了一下眼泪道:“他跟一个有钱又漂亮的多金女在一起了,毫不犹豫就跟我分手了。”
“那种没有品位的男人不要也罢。”严以明坐了起来振振有词地说道。
“反正无所谓,总不能因为他的抛弃,我就得像其他女人一样又哭又闹的。”伊宁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回过头喝斥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也是臭男人。”说完,就把包包直接砸向以明的脑门后,转身把身旁的一个布衣柜打开,拉出了一张草席,直接铺在地上,然后又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陈旧的枕头,放到地上,道:“你,下去,睡地上。”
“我是伤员!”以明赶忙解释道,“你那草席哪来的?以前男朋友睡的?”
“不是!你是第一个睡在我房里的臭男人。”伊宁毫无防备就将自己的底细交待了个清楚,严以明一听,心里竟然贼贼地笑着。
“这是以前跟一个同事合租时她留下的。”伊宁拍了拍那个许久未动的枕头,轻声道,“你肯定要问,为什么现在没合租了?”伊宁说中了他的心思,以明点了点头。
“因为那女孩长得很漂亮,住在这里不安全的,有一次夜里被一个醉汉吓到之后,就很快搬离这里了。”说完,伊宁也整理好地铺,站起了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严以明没好气地被请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伤员?”以明嘟起那张迷死人的嘴,对着伊宁撒娇道。
“再次申明一下,我没欠你的,我救了你,是你欠我的,我收留你不是因为亏欠你,是因为我的同情心,头一好,立刻……”伊宁停住了嘴,她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道:“我都不知道你名字,你家在哪?我帮你联系。”
“严以明。你叫苏伊宁吧!”以明听过她的名字,她总会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道,伊宁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说出真相,“我刚来这里,被人抢劫了,根本没亲人,怎么联系?”以明把关系推得一干二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本来只是想等些日子查找公司的内鬼,现在不知为何,竟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太可怜了,没亲人,你骗谁呀?”伊宁怒道,扯着以明身上沾有身渍的衬衫,道:“虽然我不是很富有,但是你身上穿得衬衫我知道肯定价格不菲,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乡巴佬呀?”
严以明无辜地笑了笑,道:“都说了被抢劫了,不然也挺有钱的。”
伊宁这才放开了手,再次申明道:“如果住这可以,一,不能对我有想法;二,以后要是抓住那个肇事司机,你要把住在这里的开销全部还给我。”
“OK!”严以明很痛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