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正南没有和女儿和夫人一起回家。
空落落的车厢除了姬繄扈离别时给他的灿烂笑脸外,找不到任何关于温暖的记忆了。年过半百的男人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孤独,如此失败。
和这个男人真像啊。姬正南端视着手中齐涛和钱渝浓亲密的合影,口中喃喃自语。
不管是出身家庭还是奋斗经历,亦或是现在的处境――为了攀附能给自己带来事业运的名门女费尽心机。
姬正南眼角的余光窥视到夫人和齐涛对坐在咖啡厅玻璃窗处的画面,情不自禁转头,又即刻旋回了头。是嫉妒,男人的衰老同样是残酷的现实,年轻优秀的后辈崛起了;是不屑,彼此外遇心照不宣的夫妻有什么可恼怒和评论对方的资格呢;是怜悯,为了男人情醋意大发的中年女人于情爱的浅薄不是不值得人同情;是忍耐,如果自己也如夫人一般心绪失控,姬家的体面又何在;是伤情,此情此景让他更加思念只活在他记忆里的女人--亚历山大公爵。
“您还没有说要去哪里呢?”
“回……”姬正南咽下了“家”字,“回公司。”
“是。”
姬正南得到了司机肯定的回答,将旅程全权托付给了相伴多年的司机,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上海,盛宴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哀伤,有人孤独,有人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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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相信,男人是可以把性和爱完美分开的动物。
一如表情平静地注视着钱渝浓极近扭曲的脸孔的齐涛。
“你爱那个小女人是不是?”
“……”
“在我们恋爱之前,她已经在你的心里了,是不是?”
“……”
“你和交往这一切都是在假装是不是?”
“……”
“你默认就是承认了对不对?”钱渝浓在激动的情绪中连续问出四个问句却得到了齐涛平静地冷处理后,声线由高亢和愤怒渐渐变得狭长而可悲了。
齐涛的内心微微恻隐,面对年长自己多岁的贵妇,他是掌控局面的那个人,爱情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身陷其中的人无论身份,地位,能力,还是教养出身,为了所爱是可以自然而然做到卑躬屈膝的。
现在的钱渝浓是地上的泥,她所仰视,质问的齐涛是天上的云。
“走吧。我们不能再坐在这里。今天已经闹够了。”
齐涛转换话题利落地站起身来,擅长察颜观色的侍者,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起身而走近两人的身前。
一向高傲的钱渝浓,注视着恋人,年轻,光彩照人的男人,悲从中来。她已经接近半百,能这样疯狂爱上一个的时间,精力和自信正慢慢变得无多,齐涛或许是她最后一个可以抓住的填满心灵的爱人。
钱渝浓的骄傲像泄了气的皮球。她在自尊和想要跟随男人离开的两种念头之间摇摆着。
齐涛一眼看出了呆若木鸡的钱渝浓的心思,微笑着伸出了双手,“走吧,去我家,
我和你解释一切。”
“……”
齐涛俯身捧起钱渝浓的脸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走吧。”
“这就是你的温柔吗?”钱渝浓仰视的目光中有了泪痕,她是画了浓重的眼妆,戴了瞳孔装饰的贵妇。
齐涛依然是轻轻地微笑,“我尽力了,你知道。”男人再次向女人伸出了右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