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鞠躬，对于这紧张严肃又竞争激烈的会场，似乎完全不惧。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敬斌微微眯起双眼，从上到下打量起眼前的她，着装整洁得体，面容落落大方，可是，敬斌却完全看不透她的来意。几天前还和自己一夜暧昧，又刚刚流过产，现在容光焕发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的公司来应聘我的秘书？！
别告诉我，你只是来应聘的，S市的公司多得是，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难道，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无数种可能涌上敬斌的脑海，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招聘面试现场的主试官，此时此刻，这些事情容不得多想。他咳了一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总裁应有的姿态：“今天，我们的考题很简单，只有一题，回答最精彩的那位便可以通过面试。”
三位应聘者包括天凌在内，全都集中了注意力，等待总裁的下半句。
“请几位阐述一下，对于‘咖啡与都市关系’的理解。”
这面试题目可是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几人有些措手不及，新之翼咖啡集团可是S市排名前三的集团，怎么说也应该有个规范点的考题，可顾总裁刚刚脱口而出的这题目，未免有点太新颖了吧？！
“怎么，很创新？别紧张，放松心态。”顾敬斌双臂轻轻撑在桌面上，有意地注视着天凌，很想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怎么样，苏天凌，你没招了吧？敬斌狡黠一笑，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天凌，知道她这下一定黔驴技穷了。他抬了抬眼，似乎继续解释起这道另类的考题：“我们公司以经营咖啡产品为主，咖啡的文化就是新之翼的文化，如果连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力不从心，说明应聘者完全不理解我公司的经营理念和产品文化，又怎么能做好总裁秘书这一重要职务？”
这样听上去似乎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总裁的决定总是对的。
“那，哪位想要先说一下自己的理解？”
此刻，场上鸦雀无声。对于应聘者，面试这关永远是最为关键，又是最为艰难的，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再加上一道如此具有创新意识的题目，换做职场老手也会心慎三分。
“1号应聘者，你先来吧。”
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女人听到顾总裁在叫自己，明显身上一哆嗦，却又无力回避，只好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啊，咖啡，咖啡……”
她“咖啡”了好一会，却始终接不上下文，顾敬斌单手微微扶着额头，闭着眼，等待中似乎有些皱眉。
“咖啡……是都市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为，因为上班需要充沛的经历，而咖啡恰恰可以让上班族们兴奋起来。”
总算答完了，1号应聘者长舒一口气，对于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好像完全不想重温。
“嗯。”敬斌的回应如此简单而苍白。
“啊！”站在中间的2号应聘者似乎懂得“主动”这一规则，没等敬斌开口要求回答，自己主动表现出了回答欲：“新之翼集团从咖啡经营白手起家，经历过多年的磨难，坚持不懈，这才终于赢得了如今的辉煌成就。在过去的一年中，S市集团排名前三，可谓战果累累，战功显赫……”
“跑题了——”实在忍受不了这个一副书呆子样的正太继续阿谀奉承下去，敬斌干脆打断了。拍马屁也要有点水准吧，你当新闻联播选主持人呢？
“啊，总裁，我，那个……”
“3号。”敬斌已经打算PASS掉这位主持人了，直接跳到了天凌这里，“该你了。”
天凌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对顾敬斌微微一笑：“总裁，对于您刚才这道题目，我是这样理解的，学疏才浅，不足之处还请您包涵。”
“嗯。”
这个女人还卖起关子来了，好，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咖啡作为高贵与现代的象征，必然在都市社会生活里扮演着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一杯香醇的咖啡就像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子，令人心醉的同时也使人振奋，品上一口，回味无穷。”天凌的逻辑井井有条，字字到位，还向前走了一小步，而不是站在原地扮演木头人：“比起水，它要醇厚；比起酒，它要温和。苦中有甜，甜中带苦，如此恰到好处，正如同都市中喜忧参半的人生，让人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答得好啊！文艺而不累赘，几乎把咖啡和都市的关系分析透彻了。其他两位应聘者瞠目结舌地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苏天凌，心中不由得佩服。
“以上就是我对您题目的理解。”天凌微微点头，又向敬斌的位置走近一步，“新之翼咖啡作为都市中的集团核心，对咖啡文化的理解已经深刻入微了，在您面前谈咖啡，想必是班门弄斧，分析不到位，请您见谅。”
别说那两个应聘者，连顾敬斌本人都被天凌的回答震撼了。这个题目，原本只是自己看到她的出现，突发奇想即兴设置的，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标准答案。没想到，这个女人深藏不露，不得不承认这个回答接近完美。
“嗯。”为了不让天凌看出自己的惊诧，敬斌还是保持平静地回答：“好了，几位应聘者出去稍等面试结果吧。”
三位向总裁鞠躬，有序退场。
……
“还用等吗？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哎……”
“苏天凌啊，你刚才那一套是怎么想出来的？真绝！”
应聘会场门外的座椅上，两个应聘者都连忙向天凌取起经来，几乎是被她的对答如流吓傻。
“呵呵，没什么。”天凌谦虚回答。
“我看啊，咱们也不用等结果了，这总裁秘书是非她不可了，走吧走吧，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就是，唉，走吧……”
没等天凌挽留，那两个应聘者已经知趣地站起身向公司电梯走去。天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确实没想给他们压力，只是那个题目刚好符合自己的口味而已。
对于咖啡，天凌又何尝不是感慨良多呢？
“苏天凌，总裁让你进去。”
天凌抬起头，见一个公司职员对自己微笑。
……
她再次走进了招聘会场，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她和顾敬斌两个人。
见她走到自己面前站定，敬斌的手才离开自己的额头，抬起头注视着她，平静开口：“你想干什么？”
“应聘。”
天凌早就料到顾敬斌会问上自己这么一句，情理之中。我本来就是想来应聘的，不是么？
“为什么选我们公司？”敬斌可不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
“原因我刚才说过了。”天凌的语气完全不像对待即将成为自己上司的人，如此冷漠，“新之翼集团专业经营咖啡，而我，喜欢咖啡。”
她说，自己喜欢咖啡。
【“曼优啊，你平时喜欢什么东西呢？或者爱好什么的。”
“我？嗯……咖啡。”
“咖啡？这也可以算爱好。”
“嗯，我喜欢咖啡，还有……煮咖啡。”
“呵呵，那除了咖啡，还对其他东西感兴趣吗？”
“还有……珠宝吧。”
“珠宝？”
“是啊，我爸爸妈妈去世之前是做珠宝生意的。”】
……
曼优。
敬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想起了她，那个已经杳无音信的单纯女孩。他抬起头，望见眼前的苏天凌，说自己喜欢咖啡的苏天凌，不知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了曼优的影子。
她的声音，似乎也有几分像曼优……
敬斌静静回忆着，却又很快意识到是自己乱想了——因为再次注视眼前的苏天凌时，那张白皙无瑕的美丽脸蛋是如此讽刺。
是啊，你的脸太干净了，干净到完美，怎么会是当年带着伤疤的曼优呢？曼优是那么单纯、善良，尽管上天没有赐予她美丽的容貌，可她的心灵是那么纯净。而你，只是个冷漠的女人，妖娆的外表下不知掩藏了一颗怎样黑暗的心。
一夜情也好，秘书也罢，永远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那股冰冷。你根本不配，不配和我的曼优相提并论。
敬斌是真的有些累了，他缓缓站起身，再也不愿看这个女人一眼，只是对着她冷冷地甩下一句：“明天来上班。”
“是，总裁。”天凌礼貌地点头，目送自己的上司离开会场，秘书应有的素质，她完全具备。
可是，天凌并没有看到会场侧门的门缝里，有一双盯着自己的、并不友善的眼睛……
－－－－－－题外话－－－－－－
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已经盯上了天凌，他是谁，下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