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你说阿蓝妈妈,她会不会认不出来我了?”
“这也说不定,因为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八年,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一个孩子成长为大人,那是不一样的概念。”他有些赞同我的话,但随后他又说,“不过就算是不一定能立刻想起来,但是我猜用不了多久就会认出来的。妈妈还不知道我认识了你,也不知道今天我会带你去看她。一会你试试,保证她很快就会认出你的。”
“啊,阿蓝妈妈还不知道吗?”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他微微一笑,今天似乎他心情挺好,我想他肯定是个孝子,看他的笑容就知道。
“唉,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上班啊?”九点应该是所有上班族的工作时间吧,而且他自己地老板,应该也没什么固定周末的。现在……我掏出手机看了下,都快十点了哦!
“公司一天没我不会垮掉的。你是第一次到我家,我理应尽到地主之宜招待你,怎么可能丢下你去上班。”他说得理所当然。
但我很轻松地挑出语病:“我可不是第一次到你家,以前去过好多次的。”
“那不一样,以前你是我妈的客人,但现在你是我的客人。”他回头送给我一个笑容。
我很不能理解地问他:“这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一样去探望阿蓝妈妈。他要管理一个上百人的公司,在我想来应该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的,虽然让他这大忙人,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招待我,很有面子的说,但我可不好意思耽误了他的正事。
“当然不一样,这是本质上的区别。你呢?还记得哪幢房子是我们家的吗?”他这样问我的时候,我往外面一看,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他家居住的贵族小区。
我往外面看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八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那些房子早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八年来,我对这里原本就不是很深的记忆更加模糊了。
我茫然地看着外面,这里不愧是贵族小区,绿化做得非常好,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户的洋楼,隔好远才有一家。宽敞的水泥石板路错综复杂,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每幢房子都差不多。歉意地回头看司空寞,我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已经记不得了。这里每一幢房子都差不多,都有点像可是又都不像阿蓝妈妈的家。”
他笑了一下,没作声,将车拐过一幢楼房,才说:“你再看看。”
“啊,我看到了,是那幢,那里对不对?就是那里。”我激动地指着不远处那一栋和其他房子也不会相差太多的洋楼,房子还是和当年一样新,也许比当年还新,应该是新装修过的,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定了它,“难怪刚才我找不到,原来它被这幢房子拦住了。”
司空寞笑着将车开进我指的那幢房子的院内,等不及他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车门,他吓了一跳,赶紧踩下刹车,抓住我开车门的手。“丫头,你嫌命长了?”
“呵呵……我,我一时太激动了。”我傻笑着收回手,他好笑地敲了下我额头,才下车走到另一边替我拉开车门。
“我,不,不要,我自己……”‘走’字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我当场涨了个猪肝脸,小声道,“你快点放我下来,不然等会儿阿蓝妈妈要笑我了。”
“医生说过三天内不能走路,你是病人要听话。”他根本不顾我的抗议,抱着我走进去。
我哀叹了一声,伸手捂住脸:“如果待会儿阿蓝妈妈取笑我,你要帮我解释。”
回答我的是一阵阵不能抑制的闷笑声。他一定比我更加了解他的妈妈,知道我在说什么。
八年之后再见面,却是以这样的情形碰见,阿蓝妈妈一定会笑话我的,想当年我才十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笑着问我有没有谈恋爱的兴趣,说要帮我介绍男朋友了呢!
“先,先生!”客厅里有位四十来岁的阿姨在打扫卫生,见到我们,下巴都没惊到掉下来,不过手中的抹布一定是要掉的,这不,一下子就很轻巧地将茶几上一个陶瓷杯子带倒,洒了一茶几的水。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扶稳杯子,然后一脸喜气地朝着楼上大喊:“蓝姐,蓝姐,你快下来,先生带女朋友回来了,蓝姐,先生带女朋友回来了……”
“哎哎哎,阿姨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我连忙张嘴解释,要从司空寞身上下来,他却不让,径自抱着胡乱动弹的我往沙发走去,口中温和道:“不要乱动了,当心伤口又裂了。还有,你再动,要摔跤了。”
我一直就觉得自己有时有些乌鸦嘴,可是现在我要将这名号郑重地戴到司空寞头上,这家伙嘴巴真准,摔跤二字刚讲完,我们就猛然往前扑倒,一起在沙发上跌成堆。
我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幸好!没落到地上,否则可就好看了。司空寞这家伙还蛮聪明的,刚刚我们要跌倒的时候离沙发还有一段距离,是他反应迅疾地急速往前大跨了一步,险险地够到了沙发上。虽然被他键壮的身子如此迅猛地压倒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但好在背后是软绵绵的沙发,不致让我受伤。
“啊!”打扫的阿姨轻哈了一声,赶紧掩住嘴,偷笑着将撞歪的茶几扶正。我暗叹,这阿姨可能那个,脑子方面有些不通畅,不然怎么看见我们摔倒了不扶我们起来就算了,居然还偷笑,而且她竟然就像没看到一样,很快就茶几上的水擦干,然后呵呵笑着,走了!
“哎!”我对她的背影伸出手求助,身上的重量却让我一时喊不出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姨乐哈哈地往厨房去了。
“你伤得重吗?”我困难地积蓄了些气息,担忧地看着还覆在我身上的司空寞。
他愣了一下,才不解地看我:“伤?”
“你撞到哪里了?”
“我没有撞伤。”他声音有些急促有些喘,完全没有平时的稳定。
我半关心半责怪道:“你还逞强,你看你脸都痛红成这样,声音都变了,起都起不来,还说没受伤。你家的阿姨也真怪,竟然都不关心你撞到没有。你先让开一点点,我起来帮你看看……”我只顾自己快要被挤压得无法呼吸了,根本就无瑕顾及到他看我的奇怪表情。是不是真的很痛?他怎么还不起来?
“小寞!”一声呼喊,惊得他呼啦一下就跳起来了,然后迅速坐正,端起茶几上一个空的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下,然后又忙乱地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