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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开水也不错,健康。”他微笑着走过来,替我将面前的三个玻璃杯倒上七分满,然后放到托盘上,要端出去。我连忙小声道:“要不,你们等一下吧!我出去买两杯咖啡,不会要很久的。”从这条小巷走出去,拐个弯走上十几分钟,好像有家很小的咖啡厅,我会尽量快一点的。至于腿上的伤,我看了一下,大不了待会儿再包扎一次好了。

凤夜辰笑着摇摇头说:“我在家里也一直只喝白开水,你不用特别麻烦,况且你的腿,好像比前两天伤得更严重了。”

“可是那位大叔……”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我还要说什么,他已经端着托盘走了出去,我虽有些过意不去,但看了看自己的腿,也只有作罢。

凤夜辰将托盘放上茶几的时候,笑着用英文不知道和外国大叔说了句什么,就见他笑着端起了其中一个杯子,用中文说道:“嗯,我喜欢喝这水,很干净,不渗杂质的。”然后,他就摇了两个杯子,小小地泯了一口。开水是夜前烧的,已经没有那么烫。

凤夜辰回头朝我微微一笑,然后走过来扶我,我顿觉脸上一烫,客气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但他还是不容拒绝地将我扶了过去。

待他们说明来意,我立刻恍惚着窘红了脸。原来这外国大叔就是那个凤夜辰亲自去加拿大请来的特级大厨,是个对做菜有着极端嗜好的人,他做厨师已经将近三十年的光景了。正如我想的一样,他最近这几年正是一直在烦恼,别人都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了,可他却始终不能满意,却找不出不好的地方在哪里。

而我,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说他做菜不好吃的人,他想我一定知道不好的地方在哪里,所以那天他无意中听到服务员在一边讨论有人说他的菜做得不好,他就立刻激动万分地拉住那服务员问那个敢‘口出狂言’的人在哪里,而那些看我不爽的服务员将他激动的样子错以为是生气,立刻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正被他们总裁带上了楼去,所以他不顾坏了的电梯,匆匆忙忙地跑上楼,刚好撞到同样为了笑笑发病而匆忙不看路的我,可是因为都赶时间,我们撞了一下,又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而他上楼冲进总裁会议室,没找到我,就请凤夜辰帮忙寻找,凤夜辰根本没有我的联系方式,而他却誓要找到我不可,最后凤夜辰不得不拿着我的相片和名字,请侦探社花了两天查到我的家。而且他们昨天已经来过了,还在我家门口等了好久,可是我因为去看阿蓝妈妈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所以没有碰到。但今天天才一亮,他还是拉着凤夜辰来了。

这位大叔果然是个对厨艺疯狂如斯的人。竟然为了这样一句半途听到的话就发誓非要找到我不可,他就不怕我只是无意找事端的吗?

见他期待万分地望着我的表情,我一阵困窘。这大叔可是享誉几十年的世界级金牌厨师,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怎么好意思出来指点他的不是,那不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班门弄爷吗?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知道DFR,最痴狂的就是厨艺了,他是真的在向你讨教,现在他正是当局者迷,也许只是旁人一句无心的提醒,就可以让他茅塞顿开,就算说得不好,我相信他也不会怪你的。”凤夜辰微笑着鼓励我的踌躇。

我点点头,红着脸鼓足勇气,将自己那天吃到那些菜时心里所想的想法慢慢地说出来:“大叔做的菜很好吃,好吃到了一种极致。就像你自己所说,你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厨师了,但近几年却一直无法再前进一步,这可能就是别人说的瓶颈期。虽然几乎已经没有人对你的厨艺挑剔了,你自己却不满意,你是在追求厨艺的更高境界,你是位真正的厨师。既然大叔你有要求,那我就直说了,说得不好,大叔就只当听听就算,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也是个忠于厨技的人,想当初我家里的境况也是极好的,但我自小就喜欢在厨房里捣弄,而妈妈也从不约束我的爱好。甚至是纵容,从小我看过的书,关于做菜的恐怕不会比课业的少。所以一说起做菜,我就不自觉地兴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站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记得那天我有吃了一道名为‘香酥豆腐’的菜,这道菜无疑味道是没话说的,不过可惜好像食物太过注重于味道,各式调料太多,菜式虽然很入口,但未免有些失真了。客人要吃的是豆腐,这道菜却完全失去了初衷,没有了豆腐的味道。还有一份叫‘田园人家’的生菜,生菜要炒到六分熟为最好,这样刚巧可以炒出生菜的天然青甜味又不失清脆,这道菜炒功掌握得极好,不过就是这样为了美观除去叶子,以罗汉的方式叠加上去,通常客人吃到下面的都会失去了先前的美味,所以这菜的摆放方式也是厨技的一门学问。另外还有一道排骨,通常别人会误以为价格越是昂贵的东西就越好,但其实有一些平常的调料却偏能做出更加美味的菜肴,而且口味怎么也不会变。这种自国外进口的调料酱虽然好,但因为质地都用的最好材料制成,保护得太好,所以经不起考验。往往美好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这伴在排骨上的酱料也是,虽然口味独到,但是如果见风得久了凉了就会导致菜肴完全失去原本的风味,变得僵僵的,再也不能入口,而在酒店里吃饭的人大多是上流社会的人,他们吃饭动作优雅,必然时间上不允许……这些菜都很好吃,但是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一点点小小的瑕疵。而大叔你是有钱人,忽略一些最简单最廉价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但是其实厨艺,也讲究返璞归真。”我说完了回过头,才发现凤夜辰和那大叔都在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顿时脸红了通透,“我,我随口说说的……”

“哦,太妙了!你说的太好了!”外国大叔惊喜交加地打断我,“你说的不错,厨艺,也讲究返璞归真。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我终于找到自己不足的地方在哪里了。谢谢你,谢谢你,美丽的小姐!你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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