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前
屋外,大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大的出奇!电闪雷鸣的深夜,一间低矮的平房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那点微弱的灯光在狂风暴雨的夜里显得十分凄苦,不堪一击!
“砰”,一声刺耳的酒瓶子摔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钱放在哪里?还不给我拿出来!你个贱女人!竟敢把老子的钱藏起来!还不交出来……我要喝酒……你再不拿出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你个贱人……我打死你……钱在哪里……打死你打死你……老子要喝酒……要喝酒……打死你……”男子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疯了似地的往地上一摔,随即抓过站在一边的女人便拳打脚踢起来!
小女孩抱着破旧的洋娃娃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不知道上演了多少遍的画面,她幼稚的瞳孔里除了恐惧和害怕,只剩下无助的泪水!
耳边传来男子的咆哮声混合着屋外的打雷声,两种恐怖的声音已经淹没了她,她的害怕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女人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任由失去理智的男人疯狂的暴打……她注视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儿,嘴角动了动,无力的喃喃自语道:“依依……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依依……”
说完,她暗淡的双眸忽的迸射出一道精光,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突的用力推开正在使劲往自己踢打的男人,转身迅速的拉开房门,箭一样的冲出去!
身后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吱咯咯的在风雨中摇晃着,那沉重的声音好像在昭示着什么,格外让人不安……
“妈妈……等等我……呜”躲在墙角的小女孩看着夺门而去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哭喊着追出去!
男人被女人突然的一推,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追出去!
女人的反抗让他酒醒了一半,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如此反抗自己!
“别走……舒兰……”他心里一下子就软弱了,风雨中,他低声的呼喊着将离自己而去的女人!
滂沱的大雨让人睁不开眼,小小的女孩在漆黑的风雨交加的夜里拼命的追赶着早就失去身影的女人……
“妈妈……妈妈……呜……等等我……别丢下依依……妈妈……依依要妈妈……”小小的步伐在风雨的阻碍中却没有停下来,女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妈妈,跟妈妈在一起……”
“依依……舒兰……依依……舒兰……”男人嘶哑的声音在雨夜里响起,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满心焦急,在风雨中疯了似的呼喊着女儿和女人的名字!
“妈妈……妈妈……”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继续在寻找着母亲!
一辆卡车亮着大灯急速的在路上行驶,灯光照在小女孩的脸上,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幼小的孩子更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只是闭上眼睛固执的往前走……逆着光
“吱……”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妈妈……”
“舒兰……”
……
一切都静止了,孩子和男人闭上眼睛时,嘴里呼唤的同一个女人,此时,她在哪里?
……
二十年后
坐落在郊区的凌家山庄里,佣人们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今晚花园里即将到来的宴会。
管家老贾站在一边,指挥着佣人们的工作,不时的高声训斥道:“这边,重新换张桌布来!没看到上面有片污迹吗?要是被客人看到了,这成和体统!”
“那边!把那盆兰花移到别处去,没看见挡着客人的过道了吗?”
“哎呀呀!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少爷不喜欢绿豆糕,还不把这桌上的绿豆糕都给我撤走!不不,每个桌上的绿豆糕都给我撤走!快快!”
听着管家的挑剔,佣人们赶紧按照他的吩咐把不对的地方重新布置,只见移花盆的移花盆,换桌布的换桌布,撤绿豆糕的撤绿豆糕,偌大的花园里,一派忙碌景象!
山庄客厅里,二代女主人岳秋芳坐在沙发上,对旁边的老夫人笑道:“妈!咱们家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记得上次你七十大寿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十年来你的精神可是越发的好了!大家都说妈你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姐姐,那里像是已经做奶奶的人!”
对于儿媳妇的诚心恭维,凌老太太放声笑道:“这种胡话是谁说的!亏你也信,还好意思拿来跟我说!都已经八十的人了,我老太太难道不自知自己已经是个糟老婆子,我还要年轻干嘛!难道我还要去参加选美不成?你就别瞎说了!”
“妈!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信,等枫儿和琪儿回来,你问问他们!看他们同意不同意我的说法?”岳秋芳佯装赌气!
“好了!好了!我信还不成!你别说了让孙儿们笑话!哈哈!”凌老太太顺水的接受了儿媳妇的赞美!
婆媳正说话间,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岳秋芳接起来,那头从大洋彼岸传来凌家大小姐凌佳琪的声音:“妈!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不能回来了!昨天纽约这边下暴雨,机场关闭了!你跟奶奶说一声,等有时间我再回来看她老人家!礼物我已经让哥哥带回来了!我爱你们!拜拜!”
“嘟嘟嘟”——岳秋芳还来不及说点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她皱皱眉头,望着凌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琪儿!她说昨天美国机场那边下暴雨,机场关闭了!回不来了!这孩子,真是的!还是这个性子,话都不让人说就挂了电话!”
凌老太太一听,神情顿时失望了,但却淡淡的说道:“算了!有枫儿陪我就足够了!你出去看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我去歇会!”
“恩!好的!”岳秋芳起身应道。
卓然坐在位子上,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劳伦士金表,眉头紧皱:“是不是该提醒他下班了!要是耽误了老夫人的寿辰那可不行!”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拉开了,凌兆枫大步走出来,说道:“走了!”
话落人已经来到电梯门口了,卓然立马起身跟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卓然一看站在电梯里的人,立马躬身道:“董事长!”
原来,电梯里的人就是远兴集团的掌权人—凌厉,也正是凌兆枫的父亲!
“不进来吗?”凌厉冷声对立在门外的两人问道,口气中似乎蕴藏着火气!
卓然以及尾随在凌厉身后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董事长每次看见总裁都有火气,说不上为什么,明明是亲父子,可是,平时相见却总是老的是火气横冒,小的是视而不见,彼此一个表现的像火,一个像冰,还真是冰火不相容啊!
凌兆枫象征性的微微垂首,随即跨进电梯,卓然尾随其后!
并肩而立的父子,虽然彼此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可是,那股压抑的气氛却让身后的下属一个个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刺激到这对剑拔弩张的上司父子!
凌厉心头憋着一股气,这小子,每次看见他都是这幅嘴脸,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你……”他刚开口想训斥凌兆枫几句,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
“先走一步!”丢下这句话,凌兆枫压根就不给凌厉说话的机会,长腿一抬,立马就走出了电梯,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董事长再见!”卓然望着扬长而去的凌兆枫十分无奈,他匆忙的打过招呼后,向凌兆枫疾步而去!
“臭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真不明白,我凌厉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哼!”凌厉对着远去的凌兆枫恨恨的怒道!
李秘书和几位理事对于自己老板的怒气,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话,他们已经听了三年了,从凌少爷到公司来的第一天起!
说起来,这些跟随了凌厉多年的人还真的不明白到底凌厉为什么老是对少爷这么不满意,按理说,自从少爷进入公司后,远兴集团的股票涨了几番,业绩也提升了,影响力和知名度都已经大大超出以前。股东们对少爷的能力可是十分认可的,公司员工对这位总裁也都十分敬畏!
怎么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接班人,凌老爷究竟为何这么不满意少东家呢!大家都不得而知!
也许这是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吧,猜不透的众人都这么认为!
凌兆枫为了减少与父亲相见的机会,故意把车停在离凌厉车位最远的地方!
他虽然不回头,但是可以感觉到老爷子那想要吃了他的强烈眼神!
他嘴角浮起一个若无若有的浅笑,看来心情很好!
“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姿态放低一点,每次都惹得老人家不开心,你故意的吧!”卓然边开车边对后座的凌兆枫抱怨道!
“哼!”凌兆枫不屑的哼道,“要是我低三下四的讨好他,他只会更加不满意!我何必呢?”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卓然坚持!
“切!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你别白费心了!我跟他二十七年来都是这么过的,要是有一天那方改变了相处方式,我们彼此都会不习惯的!”凌兆枫淡淡的解释道!
“你……算了!我说不过你!”卓然知道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只是白费口舌而已!不然,十年好友加同事,他要是能把凌兆枫说的改了态度,他就不是卓然了!
车子缓缓驶进高档别墅区,凌兆枫下车,接过卓然手里的钥匙,说道:“今晚真的不去参加宴会吗?”
“不行,公司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你不加班,就只能让我回去加班了。跟老夫人说一声,真是抱歉。”卓然道。
“好的,我知道了。总之辛苦你了!”凌兆枫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歉意。
“路上小心点!不要耽误太久,从这里到山庄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要是堵车的话,可就不止一个小时了!”卓然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凌兆枫头也不回的潇洒进屋,完全没有感激的意思!
卓然耸耸肩,自嘲的笑笑,转身就离开了!
自从三年前回国后,凌兆枫就一直住在这里!只是每逢周末家宴,他才会回去山庄一次!
放着豪华的山庄不住,搬到外面住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想跟某人同处一屋,而那个人也就是他家老爷子—凌董事长!
凌兆枫来到卧室,他走到镂空壁橱面前,拿起自己几天前从伦敦拍卖会上拍得的康熙年间白玉花瓶,爱护的用手摸了摸它光洁冰凉的瓶身!
“宝贝!这次全靠你了!为你我可是跑遍世界,要是奶奶看到你,不知道她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呢!”凌兆枫已经可以预测到当奶奶看见这件礼物时的激动样子了!
他信心十足,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送给奶奶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轻轻在瓶身落下一个吻,他小心的把它放回原处!然后走到对面的衣帽间,打开宽敞的衣柜,从中拿出老宅管家今早差人送来的宴会礼服,随手就丢在床上,接着开始利落的退去身上的衣物,进入淋浴间!
杨梦珂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别墅里,今天临时接到家政中心李姐的电话,要她先帮忙打扫一天这个屋子,说是原本负责的员工家里有事忽然辞职了。由于太过仓促,一下子还找不到接替的人,所以先教她代为打扫一次。
一直在家政中心兼职的梦珂当然十分乐意,活不是很累,报酬却可观,她十分珍惜这份工作!毕竟这笔收入对于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零花钱!
她来到门口,输入密码,然后打开门来到屋里,顺手把自己的背包丢在沙发上。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屋子的陈设,跟她接触的大多数高档别墅一样,低调而华丽的装修,简单而奢华的家具。这样的屋子她见多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参观欲望。而是直接的投入到自己要做的工作中。
她习惯性的先从卧室然后再到客厅这样一个清理顺序,所以,她首先来到卧室,一进去,她就看见了一地零散的衣物七七八八的到处都是,她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弯腰一件一件的拾起衣裤,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条蓝色裤衩上,她停手不前了!
“唔!就算是有钱请家政,也不至于把自己这么赤裸裸的全交给别人打理吧!恶心死了!连遮羞也不懂吗?”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用指尖勾起那条蓝色的裤衩,直起身板,正准备转身出去!
“嚓”浴室的门忽的打开,凌兆枫下半身围着一块浴巾浑身湿淋淋的走出来,两人看见彼此,都愣住了!
杨梦珂“啊”的一声尖叫出来:“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她惊慌的一边质问,一边用挑着内裤的那之手指着凌兆枫,由于太过惊张,梦珂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窘状!
凌兆枫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只是愣了那么一愣,他在脑海中迅速的过滤了一遍:这个女人绝不是他曾经或现在有过的女人。
那她是谁?
“你是谁?你怎么会进的屋来?”除了卓然,他不记得自己还告诉过谁自己家的密码!
凌兆枫走进几步,想伸手夺过自己正在眼前摇晃的裤衩。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梦珂吓得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身子抵在镂空壁橱上,后脑勺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一个物件从梦珂头上砸下来,先是砸到她的头顶,然后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别动!”凌兆枫大叫一声,抢先几步上来想接住已经成了碎片的白玉瓶,可是,为时已晚!
梦珂被瓶子砸的晕乎乎的,她傻傻的看着一地碎片,不知所措……
凌兆枫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他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几乎是死寂般的沉默后,只听一声大吼从凌兆枫喉咙里迸发出来:“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