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坐了一会,小麦陪着老夫人进房间休息。
“奶奶,你很喜欢这些古董花瓶呀!它们看起来都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了吧!”小麦把老夫人扶了坐在躺椅上休息后,就随意的在老夫人房里转悠。她站在镂空的木架上好奇地观望着那些各型各色的瓷器。
“人老了,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就喜欢收集这些瓶瓶罐罐。也算是一种寄托吧!”老夫人半闭着眼睛,悠远的回答着小麦的话。
“奶奶,这个青瓷瓶就是兆枫给你老祝寿的那个吧!这个瓶子里,一定装着一个不寻常的故事吧!”小麦轻轻摸了一下那个假冒的青瓷瓶子,心里对这个瓶子多少存了几分探秘的心思。
“那是我们凌家的传家宝贝,许多年前,因为奶奶的无能让它流失在外,我们苦心寻找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兆枫将它带回来了。将近半个世纪了,小麦,你不会明白这个瓶子对于奶奶的价值。那是兆枫的爷爷,心里对我唯一的嘱托。”老夫人睁开眼睛,目光柔和的注视着那个玉瓶,那眼神似乎是在看瓶子,又似乎是穿透瓶子在看自己的过去,深邃而幽远。
小麦被老夫人的神情吸引住了,她走到老夫人身边,半跪着趴在椅子扶手上,带着一种天真的被打动的虔诚模样开口问道:“奶奶,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故事吗?小麦很想知道,像奶奶你这么慈祥可亲的人年轻时候究竟有着怎么不一样的故事!那一定是个充满许多回忆,许多感动的故事吧!”
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起过去的事情了,在这个大宅子里每个人都对老夫人的那段历史倒背如流,没有人会再对它充满兴趣。老夫人了解大家的想法,所以很常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跟别人叙起那段属于她的岁月。或许是人老了,她总是想对儿孙说说过去,可是,每个人都很忙,不然就是压根就不想听。所以,大多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对着逝去的老爷子的遗像默默出神。有些话闷在心里,太久了,也会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她都记不得多久了,有人还愿意听她说起过去的事情。当小麦用那样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竟是那样的意外,那样的欣喜。
“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奶奶只怕有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当年,我们生活的时代跟现在简直是天大的差别,这个瓶子是凌家的祖传宝贝。你们的爷爷—就是墙上挂的人,他年纪轻轻就被抓去当兵,弄了一身的伤病。当时,奶奶当年为了生计却把瓶子卖给了外国人,你爷爷回来后,大受打击,他知道奶奶的苦,所以擅自变卖祖传之物的事情他一句多话都没有说,只是,临终前才一再嘱托我,有机会一定要把它找回来。那是凌家传了许多代的物品,丢不得。不然,愧对祖宗。”老夫人忆起往事,总是忍不住伤神,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却是永远记得丈夫对自己最后的嘱托,那个嘱托犹如神圣的使命一直刻在她的心头。“我跟你爷爷在一起的日子合起来不过短短的三四年,我们之间要说留下的回忆其实并不多。但是,人跟人之间的感情贵在相知。只要情意在,就算天人永隔,我们彼此还是在一起的。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老爷子留下的那个遗愿,我怕自己也撑不到现在。”
“奶奶,我觉得你真的很伟大。人生的路那么漫长,可是,你始终如一的守着你跟爷爷的纯真感情。几十年的时间,那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的。现在,你已经完成了对爷爷的诺言了,你不用在负疚了。”小麦由衷的感叹道,为老夫人的坚守和忠贞折服。
“小麦,这个瓶子是我们凌家的镇家之宝。奶奶庆幸把它找回来了,这一代代的薪火相传,还得由你和兆枫继承下去。等有一天奶奶走了,它的守护就交给你们了。所以,对于这个瓶子你其实有必要知道它的价值。它是凌家的象征,它会守护着世世代代的凌家人,同时,你们也要好好的保护它,不能让它有任何损伤。否则,就不配做凌家人。”老夫人说道最后几句时,言辞变得郑重起来。
小麦吓得直起了腰板,敬慕的看着老夫人,面对这样一番嘱托,她不敢随便承诺,只是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小麦,答应奶奶。你会和兆枫把这个瓶子传给你们的子孙辈,让它永远和凌家人在一起!”老夫人没有忽视小麦的沉默,她严肃的紧盯着小麦的眼睛,要得到小麦的承诺。
“我……”小麦犹豫了,她不想拒绝老夫人的嘱托,可是就算她有心,凌兆枫也未必会如她的意。如此,她只好有付老夫人所托了。“奶奶,我不想对你撒谎。我很想接下奶奶这个嘱托,可是,我怕……我没有机会做奶奶的孙媳妇。我和兆枫……我们或许最后走不到一块!”她艰难的道出了实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最后靠着老夫人的关系再博一把,如果可以将凌兆枫拉到自己这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必要了。说到底,她还是善良的!
“为什么?小麦,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兆枫怎么了?你跟奶奶说,不怕,要是兆枫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奶奶给你做主!”老夫人从躺椅中立起身子,从小麦红了的眼眶中看出了端倪,她直觉的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孙儿做错了事情。
“奶奶……你不要怪兆枫,是我自己没有本事把兆枫留在我身边。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现在的社会,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比我漂亮,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兆枫一时受到迷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小麦考虑着要怎么往下说,她怕自己用错了力只会适得其反。得不到凌兆枫不说,只怕会让他更加鄙视自己。她可以忍受凌兆枫不喜欢自己,可却怎么也忍受不了凌兆枫轻视自己。
“可是什么,你大胆的说出来。有些话,我也有耳闻,你不用怕兆枫怪你,我什么也不会跟他说的!”老夫人毕竟深通世故,知道小麦顾忌什么,一语就打消小麦的顾虑!
“奶奶,兆枫在公司里面有别的女人,这件事情基本上是全公司上下都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们出双入对,我……虽然是兆枫的未婚妻,但是,他们一点都不顾虑我的感受。我也有自尊,就算我和兆枫没有感情,起码,我也是他正大光明的未婚妻。面子上总该顾忌一下我吧!对这件事情,我已经无话可说,兆枫如此,这个婚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奶奶,还请你给我做主!我……是不是应该退出?”小麦说道最后一句泫然欲泣。她委屈的抓着老夫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抬眼望着老夫人,一副全凭做主的无助模样。
老夫人惊住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她一向对自己的孙儿有信心,但她看出小麦说的事情不假。对于凌兆枫的传闻,她略知一二,她总想着这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无聊传言罢了,但经小麦口出,她才了解到事情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
“小麦,奶奶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兆枫吗?”
“啊?”小麦被老夫人这么一问,愣住了。喜欢?她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自己喜欢凌兆枫,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回答奶奶,你对兆枫是有感情的,对吧?”老夫人再次要求道。好像这个问题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一样。
“我……喜欢他!”挣扎了片刻,小麦还是明确的给了老夫人答案。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索性豁出去争取一次。
“那就好了!奶奶只认定你是我们凌家的孙媳妇!这件事情奶奶会看着办的,你不用操心!你以后不能再说出退出这场婚姻的话了,明白了吗?”老夫人郑重的叮嘱道。
“是……奶奶!”小麦惴惴不安的应答着。她不明白老夫人到底要怎么样去挽救她和凌兆枫之间,但是,她愿意相信老夫人一次。也许她是在赌老夫人对兆枫的影响力到底有多远。
能成最好,不成她已经先示诚意了,以后大家撕破了脸面她也好理直气壮!总之,她愿意给凌兆枫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