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如排山倒海之势向她袭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又是很幸福的。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她要好好看看她的阿武。此时的她忘记所有的疼痛,迈着踉跄却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咫尺之间,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听到了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她颤抖着双手轻抚上他的脸颊。然后强忍着的泪水犹如决堤的坝夺眶而出。
“阿武,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虽然她一直坚信终有那么一天可以再见到他,但没人知道在她所谓坚强的背后,隐藏着是一颗千疮百孔又寂寞的心。每天她呆在偌大的房子里总会忍不住瑟瑟发抖,却又固执的不肯离去,因为房间里有阿武的味道,只有呆在他曾经熟悉的地方,她才能安慰自己他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每到晚上她总是把房间所有的等都打开,就怕他回来看不清自己的家,而她总会躺在他曾经睡过的床,抱着棉被一直流泪到天亮。
七年,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真的等的好累好累。如果不是坚信他会回来的那股力量支撑着她,也许她早就了解自己的生命了吧!只求少点痛苦,少点烦恼,少点思念——
望着眼前的人,一切过往她所受的苦都值了,这次她一定会牢牢抓住,不会再让他离开了。“阿武——”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只是一股难以抗拒的昏眩袭来,她的世界瞬间被黑暗所笼罩,只是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焦急的呼喊,“恬心——”
寂静的病房内,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各据一方,没有言语没有交谈,使得原本就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丝紧绷压抑的气息。可尽管如此,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动作,就是隔着几秒钟就会把头转向房间的那个一脸苍白的容颜。经过医生的诊断,她并无大碍,只是激动过度及失血过多才导致短暂的昏迷,背部的伤也不过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就会复原,之后她就被送入普通病房。两个不相轩轾的大男人就那样静默无声的守在一旁,等她清醒的那一刻。
恬心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她困惑地睁开眼,模糊的焦距只能映衬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她用力的眨巴了下眼睛,再睁开,总算看清事物。白色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嘴巴干干的好渴,她动了下嘴唇,声音溢出喉咙,“水——”她真难以相信,那么虚弱沙哑的声音是出自她之口。
下一秒,静谧的空间同时被两道焦急的声音打破。“恬心,你醒了啊!”寻着熟悉的声音,抬头望见那张日思夜盼的俊容。她不是在做梦吧!只见他焦急地跑到她身边,又迅速地拿过一旁放置的水杯,然后托起她的后脑,小心翼翼地喂水。由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就像口中的水般,缓解了她心中涩涩的苦楚,眼泪竟在不知不觉间爬满脸颊。“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他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震惊于恬心的举动。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脖子,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游亚臣了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会心一笑,悄然地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人,七年的牵挂总算了却,看来他得休个假好好玩玩。
为了不牵动她的伤口,又可以抱着自己,崇武只能半躺在床上,虽然他们这样的姿势让人看到多少有点暧昧,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恬心抱了将近十分钟才缓缓抬头,盯着他的俊脸掉泪,然后再傻傻地甩出一句。“阿武,真的是你吗?”他也以同样的眼神瞅着她,伸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才扯唇笑道:“是我,我回来了。”
“呜——”恬心呜咽出声,她什么话也不想多说,紧紧抱着她的阿武,不去谈过去的七年,她只想把握未来的每分每秒。他们很默契的撇开了那七年的空白,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依旧可以回到以前,她依然是他的恬心,他依然是她的阿武。只是可能吗?七年的空白,七年的断层,造就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好比两条平行线,勉强交错到一起,可是如果执意往前的话,只能让彼此相隔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