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刺鼻的药水味传入萧蓝略显小巧的鼻中,可能对这种药水味具有天生的排斥感,好看的秀眉不禁挤成一块。弯弯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白皙的皮肤……可惜右眼缠着的绷带却在诉说着女孩的未来注定在黑暗中度过
“晤……”白!一片白!当萧蓝醒来的时候左眼看到的就是一片茫茫的白色,白皙的小脸在这个白色的环境中更显虚弱,干裂的嘴唇不安地颤动着。似乎对这个场景有点畏惧,萧蓝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地掀开被子,好像又做噩梦了,那个小时候的噩梦……
“眼睛?”当萧蓝的手触碰到绷带时却意外地中停止了动作,瞬间时间停止。垂下浓密的睫毛,左眼变得毫无光泽,缓缓得背靠在床上。
“我怎么忘了,我已经把我的眼角膜……我……我已经……已经”萧蓝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双手紧紧捂住干裂的嘴唇,坚决不让自己的哭出声音,可是颤抖的双肩、被眼泪沁湿的右眼绷带显示悲伤无处不在。
“吱——”推门声传来,萧蓝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挂在睫毛的泪珠还未掉落,左眼却被两个白大褂塞满了。
年长的周医生微笑地向她走来,伏下身子,将手放在她包着绷带的额头上,“丫头今天的感觉怎么样啊,眼睛还痛不痛?你刚做了手术,要好好休息,怎么哭成这样呢。当初你来医院的时候那么勇敢,这样,我让许明辉给你检查一下”。倏尔转身向后面的医生指了指。示意他来检查。
许明辉停顿了一下,却也还是走了过去。绷带一层一层的揭开,萧蓝的心也好像在一层一层的揭开,准备揭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萧蓝的心似乎要蹦出来了一样,“别”。萧蓝的手突然抓住那个正在揭纱布的手。
“不要”,萧蓝一脸惊慌的看向那名年轻的医生,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别紧张,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悦耳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萧蓝的耳朵,给了少许的勇气。那双看向许明辉的眼睛也不带恐惧了,只是不安地底下头去,垂下的双手不停得颤抖。
“哎,丫头,既然现在你这么在意自己的眼睛,当初又为什么……”。
“周叔叔,我不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还未等周医生说完,萧蓝却抢先说,只是眼中仍有消除不了的悲伤。许明辉的手并没有随他们的谈话二停下,反而更加的流畅。一番检查下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除了仪器的触碰声和浅浅的呼吸声,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沉默。
“丫头,要不要我来替你通知你爸,反正……”。
“不!周叔叔,我……我自己会说的,在此之前就请你保密好吗?我有自己的打算”萧蓝倔强的反驳道。
无奈周康也知道萧蓝的性格,到底是她的女儿,脾气都这么像,竟然不顾自己和家人,要把眼角膜捐给别人,真是个……只是这一切的后果这丫头又是否想过,总是为她人着想,这个事情可不好收场啊。
周康想起一个月前在办公室苦苦哀求自己的女孩,原想着自己只要不开后门私自为她做手术她就没办法了,毕竟活人捐献眼角膜是犯法的。没想到她竟然……哎,想想都心疼啊。可是再多的话周康也不会当着萧蓝的面说,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句句的关怀。
萧蓝呆呆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好像被那些不知名的悲伤拖进了黑暗,让人……心疼。
“也不知道于希怎么样了”窗边的萧蓝喃喃自语,眼中透漏着深深地疲倦,正当她准备上床休息时,“砰”地一声,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给推开,一个和萧蓝一样左眼绑着纱布的女生闯了进来,深深地喘气声从她的口中吐露,萧蓝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动了,好像连呼吸都忘了,是啊,这个女生是我一直都想要保护的人,就算是……呵呵。
“于希,你怎么来了”还是萧蓝先开口。
可是听的萧蓝的话,于希的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想走向萧蓝的两条腿却不停的向后退。不相信,不相信这就是那个给我捐献眼角膜的女生,天知道当初听到父母说有人肯捐献眼角膜给我的时候我是多么开心,因为那样我就不会被藏在身后的小蓝戏弄,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她了,不用像隔着一层纱一样地找她。可是,真相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捐献眼角膜的会是她!
看着同样也缠着纱布的萧蓝,慢慢后退到墙边的于希终于承受不住缓缓坐了下去,“啊,我不要,我不要用你的眼睛来换我的眼睛,我不要,我不要啊,怎么可以让你……怎么可以啊”萧蓝微笑着走向她,她很想笑着告诉她没事的,她真的想告诉她真的没事,可是眼泪为什么就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萧蓝难过地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抱住了她,轻声说:“我真的没事”,一语还未完就已泣不成声了。
“于希,于希”而后赶来的夫妻两人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个画面,顿时都无语地站在那里,他们也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实情,平时萧蓝也喜欢去他们家玩,对于萧蓝他们也是十分喜欢的,看到这种情况让他们的心里也非常不好过,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女儿的眼睛。丈夫拉着他的妻子往外走,步伐有些沉重。
好一会儿,萧蓝才将于希拉起来,细心地为她擦去眼泪,“于希,别哭好不好,以后你就当我的另一只眼啦”,刚止住哭声的于希此刻哭地更狼狈,更邋遢了。萧蓝也不急,只是为她拍背、擦眼泪……
两人在病房中说什么于希父并不知道,当他们进入病房时,于希已经安稳的睡着了,萧蓝微笑对着他们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于希母一脸感激地看着萧蓝,“蓝蓝,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止不住又要哭起来了,于希父轻手轻脚地抱起于希,向外面走去,只不过临走时诚恳地说了句谢谢。看着那一家人的背影,一双无暇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缠着纱布的眼睛。
“萧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萧蓝无声苦涩地笑了,只不过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