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居
书房
沫央伫立在书案之后，望着洛闻天带着明显倦意与疲惫的脸庞，赫然发觉他苍老了许多。
几年来的变化似乎都不及这几个月内的改变。
“找我有事？”口吻依旧淡漠，灰绿色的美眸中满含戒备，沫央低声问。
双手撑地在额间，洛闻天能感觉出她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抗拒，不甘却也无奈地逸出一缕长叹，“坐吧。”
惊讶掠过眸底，他和善的态度让沫央不甚适应，但她还是依言坐在了对面的座椅中。
“那年大火，坠楼的你紧紧抓住我的裤脚，哀求着我救你妹妹……一晃，九年过去了。”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洛闻天的眸光也随之变得柔软。
放在双膝上的指尖微微弓起，凄然的冷笑浮上唇角，沫央自语道：“是啊，当年若是我没抓住你，一切也许会不同。”
阴鹜的黑眸中窜入了丝丝哀伤，沫央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让洛闻天深感挫败，“你就那恨我？”
“恨？”黛眉轻挑，沫央仰起头，长舒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应答：“不是恨，是憎恶。”
洛闻天的脸色倏然变冷，半眯起鹰眸，大掌用力握紧，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我救了你，救了你妹妹……我给了你最优渥的生活……如此看来，是你欠我恩情才对。”
“优渥的生活？”听着他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沫央嗤笑着摇了摇头，语意尖锐地反驳：“我与你豢养的一只鸟有何不同？仰仗着你的鼻息存活，事事要按你的喜好而为。洛家宏大奢华，但却没有自由。这里如同一座监狱，而你……”
第一次认真地倾听沫央的心声，她眼中的悲楚震撼了洛闻天的心，他困惑不解地皱起了浓眉，“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那么抗拒？我并没有拘禁你，并没有限制你。我给你了一切，最好的物质条件、最佳的学习环境……我还要怎么做？”
清丽无暇的脸庞上拂过了然的神色，沫央深知症结所在，只是洛闻天还看不透罢了，柔和的嗓音冷冷响起：“在你的世界里，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应遵守你的规则，都要顺从你的意志。在你看来，你对我百般呵护，甚至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自当该感恩戴德，如果你有需要，以身相许，也是情理之中。”
洛闻天不敢置信地绷紧了唇线，沫央的话虽然有些尖锐，却道出了事实，让他无力否认，“我错了吗？”
“在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错这个字。”薄薄的泪雾覆住了那双灰绿色的美眸，沫央顿了顿，望向洛闻天的眸光愈见幽暗，“所以，那一夜，我反抗了你，刺伤了你高高在上的自尊，违逆了你的意志……更重要的是，你不相信，如我这般渺小，如我这般依附着你而生的藤蔓，竟敢挑战你的权威……”
“不…”思绪彻底地陷入了混乱中，洛闻天破天荒地开始反思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只是这样……我待你是不同，难道你感受不到？”
“你想说什么，你爱我？”清澈的眸子中浮起了丝丝怜悯，沫央竟有些同情洛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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