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凤都已经快十天了。
凤雪舞貌似悠然地坐在车内,手中把玩着凤惜尘送她的那块月牙形的青色玉玦,玉色苍翠,她凝神细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紧张地望着周围的山林,掩饰着心中的烦躁。
路越走越荒凉,都快出国界了,他还没有动静,他放弃了吗?
她口中喃喃低语:“玉玦——玉玦——决。”
心倏地一紧,他对她的感情,绝对比太子深得多,可是,他却送了这样出人意表的礼物。
“玦——决!”他的意思是——他已经决定了要劫婚,他在通过这个小玩意儿来明确地暗示她这个意图。
凤雪舞的心底悲喜交加。
那么,何时?何地?
她皱眉深思,手指细细地捏过月牙形的玉玦,没有裂痕,没有字迹,更不可能藏有信息。
她烦躁地从车一侧的耳帘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山林墨墨,分外荒凉,应该是到边界了。
几天来细密的观察,她发现迎亲队伍的防范很是严密,那六王爷的确是个惫懒的货色,想必那个叫燕默的将军才是迎亲队伍的掌管人。
忽然,傍晚的天空中,响过一声轻唳的鸟鸣,继而是熟悉的翅羽扑拉声,是送信的鹞鹰吗?
她心里暗喜,紧张地用手指轻轻撩起帷幕,眯眼望向高空。
群山耸峙,暮色苍茫,一只藏黑色的鹞鹰在人群上空盘旋了两周,试图落下。
是专门用来送信的鹞鹰,她目光如电,电光火石间大惊,以她对哥哥的了解,那是个做事极其严谨周密的人,这鹞鹰会是他的吗?
她急忙从另一侧耳帘处,射出一支雪花针,以示警戒,不让它落下来。
鹞鹰受惊一般,“嘎”地一声长鸣,身体猛地拉向高空,弹丸般的影子飞向前边的山林。
辇车前并行着两匹骏马,骑在黑色骏马上的一身青黑外袍的燕默,此刻也正仰着头,盯着那只鹞鹰,他的脸部线条冷硬,漠然不语。
这扁毛畜生,怎么不落下来?
“嘿嘿,是太子的信鹰吧?一听说要被戴上绿帽子,反应真快,燕默,还不快追小鹰儿。”
和燕默将军并排骑在白色骏马上的金发男子,轻笑着吩咐,他正是前来迎亲的焰国六王爷焰逸天。
燕默闻言回头望向身后的辇车,不期然看到拉起车帘的凤雪舞。
不由暗道不好,这六王爷真是口无遮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的确,和这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夜夜笙歌,酒囊饭袋般的王爷出这趟子皇差,真让他忍无可忍。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生在皇家,血统高贵?
焰逸天似乎感觉到身后强烈的视线,也顺着燕默的视线回过头看向凤雪舞。
一缕乱发掩着他高高的颧骨,绿色丝袍随风翩然。
此刻他万人迷一般对她明艳一笑,钻石一般的绿眸闪着柔和的笑意,唇部曲线温柔,咧开大大的唇角。
露出雪白的牙齿:“公主,有何吩咐?”那满满的笑容和温情足以令少女意乱情迷。
燕默对这花痴王爷花蝴蝶一般的笑脸直接无视。
当下冷哼一声,一夹马腹,往前边去了。
凤雪舞面颊微红,慌乱地收回撩起隔帘的手,坐回车内,却气得唇角轻颤。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听说要被戴绿帽子,反应真快”,这是什么话。
难道?
那晚从凤惜尘王府中逃走的人是焰国太子的人?
而且说不定就是焰逸天或者燕默!!!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明显地这两个人都知道。
凤雪舞倏地惊讶地长大嘴巴,几乎瘫软在座上,惊骇得几乎晕眩。
她紧紧咬住了红唇,又羞又气,泪水汩汩涌下,却只能用手掌捂着,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怪,这些天和他们相处,总觉得二人神色怪异。
凤雪舞一时间不知所措。
焰逸天不解地眨眨眼,看看落下的轿帘,浑不在意地笑笑转身,策马追向队伍前方的燕默。
凤雪舞的小手紧紧地揪着巾帕,想着对策。
她想到自己远嫁的使命——追寻宝藏,还有和凤惜尘的暧昧,这些如果都传到焰国太子的耳中。
那么,嫁到焰国之前的这段路程,等待她的将会是怎么残酷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