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舞的一只纤足勾上他精壮的腰,另一只用力蹬了一下水底,手臂一紧,顺势就要把焰逸天拉入深水区。
可,那抹妖艳的笑如何骗得过混迹女人堆的焰逸天?
他缓缓道:“当真‘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无意拍你一掌,又没有用什么力道,你这就要报复了?”
言罢,身体随着凤雪舞的一拉向前微倾,眼看就要被她拉过去了,手猛然松开,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由惊喜缓缓转为惊愕、继而愤然的神色,手指轻轻拂过她缠在他腰间的纤腿,心底滑过一丝旖旎。
如刚刚一般——
河水飞溅出潋滟花朵。
河水铺天盖地地袭来,淹没凤雪舞一头青丝。
凤雪舞慌乱地挥舞手臂,断断续续地叫着:“救——救救我——”满头青丝在水中浮沉不止,顺着溪水。
愈飘。
愈远。
焰逸天轻笑着看着,很期待她露出水面会如何神色。
水面寂然,只有青丝浮沉。
凤雪舞挥舞着的雪白手臂,渐渐也看不到了。
忽然,水花飞溅,只见她惊恐地露出水面,对着他瞪大了眼睛,小口张开,却没有喊出一句话。
焰逸天一惊,看她不像是在引==诱他上当,猛然大喊:“雪舞!凤雪舞!”
只见青丝隐约随波漂浮,倏尔不见。
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他急忙跃入深水,身姿健若游龙,向着她消失的方向游去。
他是有些过分了,不过是个渴望亲近他的小女子,哪里用得着如此戏弄。
远——
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追到了刚刚看到她的地方,她却不见。
溪水不宽,可是,足够深。
恐惧在焰逸天心底蔓延,水性好的女子本就寥寥,如她的娇弱,从下游游到他身侧,想必是力竭了。
“凤雪舞——”水面上再无人影,青丝也倏尔不见。
真的溺水了?
“你别开玩笑了,凤雪舞,你快出来吧!”焰逸天的声音带着抹心慌的期待;
水面寂寂,只有河水汩汩流淌的声音;
“雪舞,本王认输了,只要你出来,任你打任你罚!”焰逸天的声音带着抹乞求的味道;
凉凉的风荡过水面,水面除了细细水波,再无一丝动静,让他的心也荡到了谷底;
“雪儿,我很担心你,你莫要再开玩笑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焰逸天的声音颤颤的,竟然有丝哽咽在里边。
他多么期望她忽然从水里跃出,露出她狡黠的笑脸,得意地揍他一顿,打他的冷血,打他的迟钝,打他的纠结……
这个不让他消停片刻的女人,这个两天来时时让他的心上上下下的女人,真的沉溺在这溪水中,再也找不到了吗?
他已经游得筋疲力尽,前边已经是阻挡河水的断崖了,他从水底浮出,露出头看看眼前的摩天崖顶,晴空一线,山谷依然寂寂;他悔恨懊恼地狠力拍向水面。
被她戏弄了又如何?
那样娇俏慧黠的可爱女子,让她占丝上风又有什么!
即便是让她踩在脚下,他此刻也是愿意的!
可是,她已经不见了……
河水至此变成了地下河,这断崖底部的水道究竟是何等凶险,他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凤雪舞,你在哪里?
——
凤雪舞本是故作惊慌引诱焰逸天上当的,被他一拍,她索性就顺着河水往下游漂浮。
可是,谁知道,焰逸天竟然洞悉了她的小阴谋,站在那里看她笑话,并不上当。
她正要发怒游向他,脚腕处倏地一紧,她的身躯顿时被不明物体拉到了水下。
这次她是真的溺水了。
她扑腾着双臂用力挣脱,可是,脸刚露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却连一句话也喊不出,只能失措地看着焰逸天,身体又沉了下去,她连缓解下坠的速度都做不到。
她绝望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那个高叫着狼来了的小孩,狼真的来了!
她低头向下,看清捏在她脚踝上的应该是一个人的手,脚下一个黑衣人正在大力拉她急速下沉。
既然不是水怪,那么抓她就不是为了果腹。
她连露出水面都做不到,该死的,焰逸天怎么还不来救她?
她知道继续挣扎只能是徒耗体力,连忙闭了气,避免自己被水呛死。
她最后露出水面吸的那口气终于憋到了极限,她觉得耳膜被水压挤压的近乎爆裂,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她感到自己躺在地上,硬硬的地面硌得她背部痛痛的。
耳边是汩汩的水声盘旋着的暗流涌过,一双手正在她的胸腹间拍打,她侧头哇地一声,不停地吐出挤压在胸中的积水,终于缓上了一口气。
她咳嗽着扭过头,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他的目光阴冷,光洁的额头润泽细腻,流海很长,头顶长发束冠,一丝不乱,并不湿;显然,刚刚他的头上应该是戴了什么潜水的器具。
她冷静地错过他蒙着面的脸,用胳膊努力地撑着地面坐起,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浅浅的山洞,约有两米见方,洞壁突出的石块上放着一粒小小的明珠,虽然很小,可是,亮度却极纯。
地面触手湿滑,她抬起手指看看,是青苔。
洞口外边偶有水波摇晃,显然是流淌的暗河。
这应该是个处于地下河边的溶洞。
这个人趁着深水的遮掩,在焰逸天的眼皮下把自己掳走,应该是没有再在水面露出头。
既然是顺流而下,那么这里应该是绝谷里最后的摩天断崖之下,地下河在没有现代的潜水装置之前,潜入有多么危险,她是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后移了移,警惕地盯着他露着面巾下的眼睛,背部靠着洞壁坐着,顺着他的目光盯视。
她低头拉拉胸前的肚兜,懊恼地低骂一声“见鬼!”
凤雪舞垂眸掩饰着眼中的惶恐,她勉强地定下心神,细细地分析他的目的。
洞内的这颗明珠,显示出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可是,刚刚离她很近,她看到他用来蒙面的丝巾却是干的,这说明了什么?
也就是说,他怕她认出他是谁。
这是不是说明她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因为,如果他打算杀死她,那根本就不必特意蒙上面巾了。
她隐隐地松了口气。
蒙面人露在外边的那双眼十分冷,看她躲开他的手,他不悦地收回来。
嫌恶地甩了甩,好像嫌弃她一般,转身一步跨到暗河边细细地洗了洗。
他的动作什么意思,嫌弃她脏吗?
凤雪舞看着这个矫情的男子,一时忍不住讽刺道:“虚伪!”
蒙面男子回头,带来的气场压迫感极强,眯眼看着她毫无惊慌的神色,并不打算开口。
凤雪舞后知后觉地垂了眸子,她不想触怒他。
视线厌恶地低掠过她艳红的肚兜和及膝的红色亵裤下露出的白皙的肌肤,他的目光更加阴冷。
虚伪?她说他虚伪!
他有些意外地想,我虚伪吗?
他喃喃自问,看看修长白皙的双手,她身体带来的柔软细腻的触觉清晰地透过指尖传来。
蒙面人冷哼一声,俯身到她眼前,他本来是担心他们,看他们活着,并不打算搭理的。
可是,意外地看到他们活得很好!
不仅很好,而且还很亲密,这亲密怎么看都是她在厚脸皮地主动贴过去的。
此刻他不怒反笑,那笑声音极其清冷。
她穿成这个样子和外边的那个浪子在水中嬉戏,他们显然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来,以焰逸天的风流品性,一夜独处,那旖旎风光自是不难想象。
他有些愤恨地想:为什么有些人活着,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风流快活,有些人却总是
要背负太多的责任去委曲求全。
焰逸天的洒然放诞,一直就令他嫉恨交加;她的水性杨花、甜美慧黠,让他看着心里更觉堵得慌。
他咬牙切齿,咽下心底的话——如你这般,和哥哥纠缠不清,和小叔调情,的确活得恣情随性!
他抬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她艳丽的小脸,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凤雪舞吃痛地皱皱眉,她盯着他那阴鸷的眼,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露出的眼睛甚至称得上漂亮,如果不是太过于阴暗的话。
她的后背被石壁硌得更疼了,显然是流血了,她的脸一扭,挣脱开他的手,色厉内荏地说:“你赶紧放我离开,他很厉害的,找不到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说着双手轻轻合拢,这么近的距离,这手镯中的暗器应该会射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