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的找不着北的唐绍礼被推到董乔身上,然后一帮大男人呼啸散去,就连林若也只是不甘的瞪了她两眼,然后自己打车走了。
董乔很惆怅,拨了拨身上的赖皮虫:“喂,你真醉还假醉?”
唐绍礼脸朝下趴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她朝后瞄了一会儿,这家伙不是保镖不离身的么,关键时候怎么不见那几个跟班了?
眼一闭,心一横,在他身上一通乱摸,终于找着车钥匙。男人似有所觉,换了个姿势。
“你车在哪?”
“你帮我停的,你会不知道在哪儿?”男人咕哝了一句。
董乔被呛了一道,这厮喝醉了脾气还挺大,感情把她当泊车小弟呢?
肩上驮着个重物,董乔好不容易移动到停车场,半夜两点,车已开走了大半,剩下一半在黑压压的空地里一片死寂。
董乔拿着车钥匙对着各方向一通乱按,“嘀”的一声,倒真有辆车在黑暗里亮了起来。
走近一看,果然不是上回那辆迈巴赫了,却也不是初见时他开的那辆奔驰。现下还要买下她的那辆Porsche,换车的速度估计比他换女人的速度还快。
董乔把他往车里一塞,自个儿坐进驾驶座,就再没动弹。
过了一会,唐绍礼好像醒过来,看着她,眉毛一扬:“怎么不开车?”
“我不会开。”她答得坦然。
“你唬我呢?不会开还买车?”
她不再作声,却能感觉到唐绍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你要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倒不介意酒驾。”
董乔深吸了口气,终于把手放上离合:“你家住哪?”
唐绍礼说了一串地址,就放低椅背闭上眼假寐起来。
“你最好扣上安全带,我没本儿的。”
“没事,我命大。”
“那万一要是被警察抓到呢,我也喝了好几杯。”
“嗯哼,有我呢。”
“你既然思路这么清晰,我看也不像有事,那么你来开好了。”
“……”
引擎启动,董乔慢慢松开手刹,看着车身一点点从停车位滑出去。
从那次车祸以后,她还是第一次驾车,又是夜晚,还是酒驾。手心冒汗的将车驶进大路,眼睛盯着路况,又开始思忖,一会儿到了唐绍礼的家,她是应该掉头就走,还是补充几句客套话?
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开到平南路。唐绍礼也醒来,借着路灯,歪着脑袋打量她。
董乔一紧张,就完全无暇顾及其他,任他用眼睛将自己全身上下意(谐)淫了一遍。
又来到熟悉的丁字路口,那盏摄像头好像修好了,白色的眩光隔几秒闪一次,像一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董乔一阵心虚,恍惚中仿佛又瞥到一抹熟悉的女人身影,脚底下意识的就踩了急刹车,惊的副驾驶座上的唐某人一个趔趄,醉意顿时全消。
车停在路中央,董乔擦了把汗,虚惊一场。
“怎么了?”
“没事,差点追尾。”
唐绍礼狐疑的看看前方,深夜的路面上空荡荡的哪有别的车。又扫了一眼街道两旁,指了指手边还开张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我头疼,去帮我买点止疼药来。”
董乔正心慌,正好下车缓缓,遂解开安全带,穿过马路去便利店替他买回了止疼药。
唐绍礼扭扭脖子,看看药,却不接,只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水?”
董乔不语,咬着牙转身,又折回去买了瓶矿泉水。
回来的时候,唐绍礼已经换到驾驶位上,折腾着药盒说明书:“适用于痛经……你给我买的什么药?”
“止疼药。”
“这不是治头疼的。”
“放心。您要是吃了有痛经现象,我——负——责!”饶是董乔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没了耐性。
唐绍礼笑了,掰开两粒药片丢进嘴里,又灌了口水:“好了,我现在头不疼了,我来开吧。”
董乔呼了口气,怀疑丫根本就没醉过,又何来头疼。
换了位置,董乔躺进副驾驶座里,一松懈下来,顿觉困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晚上她也喝了几杯,而她酒量一直都不好。
汽车在夜间宽敞的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董乔浑浑噩噩,仿佛又梦到那一个闷热的夏日傍晚,她从江臣尧的房中跑出,顺着江家那中世纪宫廷风格的楼梯扶手,一路仓惶逃窜。那楼梯像是没个尽头,她跑啊跑,背后是继母无尽的嘲笑: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嫁个什么人!
……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晚风徐徐的吹,董乔多少清醒些,撑着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西装。再看四周,陌生的景色,他把她开到哪里去了?
董乔惊愕的偏头,昏暗的车厢里烟雾缭绕,只能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个侧影。
他在抽烟。
见她醒了,唐绍礼只是淡淡的透过后照镜瞅她一眼。
“为什么卖车?”
董乔沉默不语。
“为什么说自己不会开车?”
他的语气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许是心虚,董乔觉得好像被人突然刺中了要害,神经猛的绷紧,转头就去拉车门。
他倾身过来按住她的手。
动作那样快,他的另一只手上甚至还夹了烟。
董乔有点措手不及,像是被人窥探了心事,恼羞成怒道:“放手!”
他的声音也冷得像冰:“送你回家没有一句谢谢,走之前也不打一声招呼。董小姐,请学学起码的礼貌。”
董乔语塞了一下。
烟味离她很近,有些呛鼻,她尽量忽略这种压制感:“谢谢,我走了。这么说可以了?”
很久以后,董乔才知道,沉默是他表达拒绝的方式。
“唐先生,我想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也许有些人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惜我不是这种人。”
他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我爸的案子,也不劳您费心了……”
他狠狠摁熄了烟,吻住她。
他托住她的后颈,将她困在胸膛与座椅之间,她逃到哪,他的嘴角就追到哪,恶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囫囵吞下去。
这个吻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她满嘴酒气,他满嘴烟味,混杂在一起的感觉令人讨厌。
最重要的是,她和江臣尧连嘴都没亲过。
在他唇舌间的攻势快要令她招架不住之前,董乔推开他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这男人应该从没见识过这么毫不含糊的掌掴,愣了半秒,董乔趁机挣开他要去开车门,他反应过来,用手一挡,车门“嘟”的一声上锁,她扑上去,他一抬手,把中控也按上了。
剑拔弩张,车厢里却只闻两个人剧烈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