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心渡过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夜。
她穿着陈旧的睡衣,没有开灯,坐在落地窗旁,将手指放在透明的玻璃上,一遍遍画着鸦。
当她察觉到指尖被磨的灼热生疼时,才察觉自己的食指因为写了太多的东西,不经意间就划破了指心的皮肤。
夜间阴沉的天气为玻窗熏上了一层雾气,抬起纤长的睫朝手指方向望去,只看到蓝司爵的名字一遍遍重复着叠加显示在雾水中……
她写了太多次他的名字,以至于写破了指,最后的几个字,是渗着血的。
指尖攸然开始剧痛,心口压抑闷窒的厉害,她仰头深深呼吸,看到窗外云掩了半扇月亮。
凌晨的钟声响起,她看到那弦乐队才终究不再忍受华叔的软磨硬泡,收了乐器,退出了苏园。
华叔独自站在偌大的院中叹息。
这场婚礼,无始无终。
它没有开始,亦也找不到尽头……
怜心闭上眼,蜷在玻璃的一角闭眼睡了——
梦里,她看到爸爸满脸愧疚的抱着自己,一遍遍的叹息,爸对不起你,爸先走了,怜心,苏家就拜托你了……
爸,我会好好学做蓝大哥的妻子,我会让蓝大哥接受我的。
我会保护小辰,保护苏家。
她信誓旦旦,这么自信的朝爸爸做着保证,拉着爸爸向了光明处跑去……
却在最后那一刻,爸爸丢开了她的手,流了满脸的泪,落入深渊,越坠越远……
——分——割——线——
“爸——!”
怜心一个惊呼,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全是冷汗,她喘着气,看到窗外太阳绚彩的光已能射亮整个屋子了。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她起来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余惊未平。
打开门走下楼梯,看到华叔准备好了早餐,问说:“小姐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只不过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她坐下来,喝了杯牛奶压惊,放下杯子问说,“华叔,苏氏现在情况怎么样,我有必要到公司一趟吗?”
“蓝少爷全办妥了,他压下了媒体的报道,隔绝了与苏氏有关的一切不利消息,掌管了苏氏,平了那些股东们的异议,全部大概只用了半天时间”,华叔说着,语气中不禁有着赞叹,“蓝少爷年纪轻轻,办事能力倒是一流的。”
怜心胸中一块巨石才算落下了。
这么说,蓝大哥昨晚真的很辛苦在工作,并且是为了苏家。
她根本没有资格去生他新婚夜抛下自己的气……
心里对他有了几分歉疚,就拿起手机准备向他打电话道歉。
“小姐,早上八点时蓝少爷的助理安丰打过电话回来了,说今天有一天的会要开,少爷不希望被打扰。”
华叔的提醒让她指上动作僵了僵,干笑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用完早餐,她坐在院里的长凳上,下了决心似的说:“华叔,咱们再到警局一趟,这次叫上张叔叔,一定要见到小辰。”
华叔收拾着草地中白桌上的红茶,迟疑着问:“小姐,是不是等蓝少爷回来,一起去比较好?”
“总不能什么都麻烦蓝大哥”,她从凳上站起来,和华叔一起收拾着桌上物品,叹息,“我只是见一见小辰弄清楚他承认贩毒的原因,应该……没这么难的。”
备了车,华叔载她一起到了警局,苏怜心下车后便去询问关于小辰的事,可得到的回答,大多是这起案件不是我们负责的回答,你去找谁谁谁问问吧诸如此类的回答。
各个科室部门跑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透漏苏辰案件的半点消息。
怜心坐在椅子上等,焦急无耐时,看到了上次的警员,她唰的站起身挡住了他的去路,“我的苏辰的姐姐,上次我来询问过关于探望他的事,请问……”
“苏辰已经不再岩海市了,因为和天源一起案件有关,天源接审此案件,苏辰昨天晚上已经送往天源市去了。”
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让苏怜心浑身凉了大半,纤长的睫颤着表示着自己的不可思议,“天源市?”
那么远的地方,那么陌生的名称,在自己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城市要见一面已是那么艰难,何况那一人都不识的天源市。
明明向爸爸保证了,想办法救出小辰的,从始至终她都不信,小辰会贩毒,所以一直坚信能找到原因,救出他来……
警员见她只是发呆,朝她点了点头,拿着文件离开了。
怜心在走廊中站了一会儿,几乎下意识的就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自己熟悉的号码。
“蓝大哥,你在哪儿?”
她忍住心中失去小辰的害怕,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有事?”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是喜是悲。
“蓝大哥”,她迈着缓慢的步伐悠悠向前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关于小辰的。”
“难道今早安丰没有致电告诉你我很忙?”低沉的反问,带着悉疏不耐,“我还要开会,结束了回电给你。”
“蓝大哥,等等!”像是预料到他要挂电话似的,怜心低声喊出声,“如果你很忙,我到公司去找你好不好?”
那方静了很久,才发出了淡漠的拒绝声,“我不在岩海。”
喀,他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怜心耳中剩的,是一如既往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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