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九华山只有二三里路之隔有座山叫荷包山,山上没有荷花,春天是漫山的红杜鹃,秋天是艳丽的丹桂,冬日里傲雪的红梅。在火红的花海里掩映着一些房舍,房舍前有一座巨大的牌坊,上而写着几个大字——绛云山庄。
山庄内有房舍近百间,庄主是一个妇人,她喜好艳丽的大红色,所以山上只有红花,也常穿着一身红衣,但是没人知道她的真实面容,也没人知道她的年纪,更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名姓是什么,因为没人敢问。
庄主的脸上一年四季都戴着一个银质面具,遮着额头和大半部的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单看她如火的红唇与光滑的下巴,人们猜着应是一位年方双十的年轻女子,可是听她的声音却是有四十开外了。
绛云山庄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了,是庄主一手建造的,所以按年月来推算,她应是一位老妇人。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老,庄里的人便一直叫她绛云庄主。
她管理着山上的茶园,山下几个田庄的收成,还有西边大江上八百个渔民。在二十多年前九华山的渔民与大江西边庐州的渔民常为捕鱼的事发生争斗,绛云来了之后,她用武力解决了问题。两岸的渔民均不敢再生事,渔民们喊她云仙姑。
她将山庄里的人分成五个社团,分别是青云社,紫云社,墨云社,赤云社和碧云社。分别管理着她的产业,
但她并不常在庄里,她长年是来无影去无踪。山庄里便难免有些个鸡鸣狗盗之人混入进来。
绛云从洛阳回到山庄,就有墨云社执事管家向他汇报,“禀云庄主,青云社前日有三名弟子擅闯九华山的静水寺,被打了出来。”
“不是擅闯,是去烧香,那寺里的一个俗家弟子使得一手好暗器。”青云社执事辩解道。
绛云坐在庄中最大的议事厅里,红色的披帛散在身后。她右手里捏着几粒红色小珠子,唇角微微一勾,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哪三个不中用的东西?”
“将他们带上来!”青云社执事朝下面手一挥,上来三个人。
一个又高又瘦,一个肥胖,一个面黑个子瘦小,脸上都带着伤。三人走到绛云的近前,齐齐跪下。“弟子不中用,打不过静水寺的女尼们。”
“打不过?”绛云冷笑了一声,“打不过还去丢人现眼?叫那老尼姑又笑上我一回?你们平时不用功,是你们的头上执事没有教好,擅自跑到静水寺也是你们执事没有管好。”
绛云说这些话的时候,青云社执事的脸渐渐变得煞白,扑地跪倒在地上,“云庄主饶命,弟子下次不敢了!”
那三人也是头如捣蒜,“云庄主饶命!”
绛云却是怒吼:“饶你们,谁来饶我?”身后的披帛抖起,四人脸上均着了一记耳光。
她又伸出右手扬手一撒,四人口中纷纷被迫吞下那红色药丸,又齐齐捧着腹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这不是食心丸,这是绞心丸,只会让你们疼上两个时辰而矣。”绛云摇曳身姿从地上的四人中穿过,那四人还不望向她谢恩。
“谢庄主不杀之恩。”
绛云山庄的山顶上,有一座小亭子,亭子的三面围着淡粉纱幔,绛云独坐在里面。她没有戴面具,那是一张绝世容颜,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她手里捏着一只燕子飞镖,不戴面具的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时而温柔似水,时而满是怒色,时而忧伤无限。
上个月前她到洛阳走了一番,正看到朝中逆臣毒死了大唐的最后一个皇帝。谁想到曾经辉煌一世的李姓皇朝竟如烟花般散去了。这一个个的昏庸君王们,死了也好。他们造成的这个乱世,让自己与金秋明几次都擦肩而过。
不过这次的洛阳之行并非白忙,她在几个流民口中听得一个消息,金秋明在鄂州。她又辗转到了鄂州,却又听说金秋明在三年前已到了黄州。后面消息虽然断了,但足以气气那个慧安老尼。想到这里手里的琴弦音,由低沉又转为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