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菲看着苏子津表情严肃,而佳佳撅着一张嘴磨磨蹭蹭,一会拿纸巾擦擦身边的桌子,一会给沙菲加点菜,小脸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说着“你看我多忙,怎么能回去睡觉”可是她小眼睛一会偷偷看看沙菲,一会偷偷打量苏子津,滴溜溜的转。
苏子津无奈看着佳佳小手不停,沙菲把盘子一个个摞起来,看着还在那边认真擦桌子的佳佳说“佳佳,乖乖跟着管家去睡觉,妈妈马上就过去给你讲童话故事听。”
小佳佳大眼睛眨巴眨巴,充满希望看着沙菲:“妈妈,马上是多久啊?”
“马上,马上就是一小会儿。”
“哦。”佳佳似懂非懂点点头,才跟着管家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沙菲看着小佳佳满满不舍的表情,瞬间心疼起来,虽然想努力做到很好,可毋庸置疑,还是亏欠了这个孩子。佳佳那么黏她,那么需要她,自己却并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不过,以后的岁月!想到以后,沙菲还是充满希望的,那里有她,有佳佳,他们在一起快快乐乐,这就足够了。
苏子津的卧室风格跟沙菲得很不一样,沙菲的卧室全部是粉色系列,白色飘纱窗帘,淡粉墙壁,床单则是鹅黄色,而苏子津的就大气简洁很多,黑白色系列,床前的墙上挂着一副超大系现代主义的人体画像,可是沙菲每次看到那个女人赤裸的身体,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只好自我催眠“艺术,这是艺术。”。
苏子津斜坐在靠床处的地毯上,身上随便套了一件卡其色深V棉质T恤,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摄像机。看到沙菲进来后盯着床前那幅画一秒钟后迅速低头念着清心咒,忍不住嘴角上挑,邪魅的脸上满是隐忍笑意。自从五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昏色灯光下那张躲藏的脸,苏子津就知道,这个女子的内心并不如她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妖娆,而是纯情的若情窦初开的少女。这五年的接触,才知道她不仅纯情,还是个一根筋的情长之人。这五年,自己对她也算是掏心掏肺,极尽宠爱了,至少在他苏子津的人生中,沙菲算是她对待最特别的女子,除了有些时候被她热惹恼了,做出一些稍微出格的事情,但苏子津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第二天马上买点她喜欢的东西来讨好。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能爱上自己,有时候都让苏子津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菲菲,过来。”苏子津看沙菲呆呆站在门口不动,忍不住开口。沙菲还是有点犹豫,她一般不会过来这个房间,上次苏子津的“兽行”还是没能马上从大脑中清除,让她潜意识的有点害怕。
苏子津无奈笑笑,他可真是失败啊,明明是深爱的女子,却对他即抵抗又害怕,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沙菲磨磨蹭蹭过来,看到苏子津却并不开口,有点搞不清楚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坐下来。”依旧是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第一次听到时还被完全的震到了,以为跟慕若晨的声音好像,真的好像。
沙菲看着苏子津表情没什么异样,看起来挺平静的,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于紧张了,既然他说有事情要说,就暂且看看他说什么了吧。
顺着苏子津坐的地方坐下去,才看到男子手里拿着的东西,原来是拍的今天一起玩时的照片,照片中佳佳笑的很是开心,小嘴都快咧到了耳朵上。苏子津自顾自翻着照片,并没有开口,沙菲也没再问,静静看着一张张照片,原来他照了这么多,今天玩的时候只顾着逗佳佳玩,并没太在意,没想到他挺有心的,好多精彩瞬间都被他捕捉下来。特别是有几张,自己跟佳佳一起坐在木马上,沙菲有一瞬间的晃神,好久都没见到自己那样子的笑脸了。
多久呢?是被迫与苏子津签订协约,还是亲眼看着合欢难产死在自己怀里?还是,舅舅甩给自己几巴掌,骂自己太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我一直自以为是。”沙菲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的时候,苏子津却开口了。
“我一直可笑的认为,五年前,我是以骑士的身份将你解救,带你脱离那个地方,我以为,你如此便是理所应当属于我的。呵,骑士跟公主的故事,多么浪漫的词汇!可是今天……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只不过是我想极力隐藏事实,我一直在骗自己,我不过把你从一个牢笼带入了另一个牢笼罢了。而我,也根本不是什么解救公主的骑士。”
“我以为你会后悔,后悔当初反抗我,我以为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你彻底爱上我,可是,看到你今天露出这么灿烂的笑脸,我才知道,我不能带给你快乐,还有,我的爱太自私了。不要露出那么惊异的表情,沙菲,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一直爱着你。虽然,再遇到你之前,我一向只把女人当作发泄工具,当作玩物,我以为爱情这东西根本是骗人的鬼话。呵,你不要笑话我,我一向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可是,直到遇到你,我也真真切切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爱情存在的。而且,我还没想到的是,爱情还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我第一次遇到,就被它折磨的够呛。”
“捏的紧了,怕它碎掉,握的松了,又怕它跑掉。可其实,在这场爱情里追逐里面,一直是我在自导自演,你一直以看客的身份,冷静自持,看着我为你发狂,看着我小丑一般的摇尾乞怜摸样。”
男子并没转过头来,对着相机自顾自说出这一番话,沙菲从没见过这样子的苏子津,记忆中,他一直什么事情都了然在握的,仿佛什么都应该按他的意愿来,可是今天,他说他爱她,他说他为自己发狂,向自己摇尾乞怜,可是,摇尾乞怜的那一个一直以来不都是自己吗?
“你爱着那个慕若晨吧,五年来,一直如此,每次夜里听你呼喊他名字的时候,你知道吗?我每每恨得发狂,被心里面的不甘折磨的死去活来,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走进你的心里。”
苏子津看着沙菲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面,侧颜安静,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感伤情绪,不管她再怎样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自己的付出,以后,连这张安静侧颜,也将要属于其他人了。
“让我抱抱你,好吗?”苏子津放下相机,转身抱住了身边的人,这份温暖,终究要跑掉了吧,那些可怕的空虚寂寞又要夜夜与自己为伴。苏子津现在甚至无法想象,在没遇到沙菲之前的那些个日夜是怎样过来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乌云不是山,以后的日日夜夜,又该与谁为伴呢?
他没有母亲,父亲从小就告诉他,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们只爱钱,她们嘴里的爱只不过是因为你有值得他们利用的东西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们的爱也会随之逝去,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的“我爱你”。
他一直相信父亲的话,女人在他眼中全部是一个样子,不是为钱而来,就是为权而来,而他也乐得与他们周旋,给她们想要的钱,换取跟她们的狂欢,一切只是交易,彼此腻了便一拍两散,不需说什么抱歉。
直到遇见她,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笨拙,连爱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把自己弄得身心俱备,把彼此伤害的遍体鳞伤。甚至,那一次为了刺激沙菲,他把那个妖娆的女人带回家,在她眼皮子底下欢爱。他不相信,自己挚爱如斯的女子竟对自己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可是最后,丢盔弃甲的那一个仍旧是他。
怀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了以往的抵制和害怕,可能是受他情绪的感染。他小心翼翼抱起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就那么安安静静只是抱着她,感受着身下人温暖清浅的呼吸,心里面也安定平和。
原来自己以前真的做错了,不管怎样粗鲁的占有,肆意的狂欢,都抵不过此时安静相拥所带来的幸福愉悦。只是,返程的车票已经过期,一切都太晚,他明白得太迟,爱情走的太快。怀里的这个人,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自己的未来,那里没有她,他一直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