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端午之前还剑,但是离澈严肃的表情告诉她,如果不按时归还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对离澈无缘故而来的信任让她立刻点头应了下了。
灵儿满腹心事的回到铭荷楼,自己房间的窗户里面竟然有灯光透出来,推开门便看见蓉蓉一张焦急的小脸,灵儿猛的收住脚步才没有和迎面出来的蓉蓉撞在一起。
“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出来的?”
两个人同时问向对方。
“你先说吧。”灵儿迈步进房,来到桌前解下缠在身上的宝剑。
“找到轩辕剑了?!”蓉蓉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嗯。”灵儿褪下夜行衣,将绾起的头发散开,“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找到你呢?”灵儿一边轻轻地梳理着青丝一边看向蓉蓉。
“我被人发现了,只好找个借口先回来了。”蓉蓉盯着这张伴随了自己多年的容颜,忍不住看得入神。“刚刚我正要出去想帮你,谁知你就回来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遇见赫离韧的事情蓉蓉只字未提。
“先爬树,然后翻墙呗。”灵儿轻描淡写的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讲给蓉蓉听。丝毫没有提及到赫离澈甘当肉垫之事。
偷到轩辕剑后,灵儿每日晚上都按参仙说的方法尝试找回灵力。蓉蓉也都每晚帮忙把风放哨。此间子洛留宿过几夜,但都没有待到天明就去生平宫护驾了。子洛离开后,灵儿就带着宝剑趁着月光未褪来到荷塘边的空地上继续修炼。这一个多月以来,夜晚都有月亮,灵儿的修炼竟没有间断过,甚至中间经历的月圆之夜也因为有天木莲花庇佑平安渡过了。
蓉蓉知道灵儿这么辛苦的想恢复灵力是为了明年十五花灯节时让自己回到原来的肉身,心中确实有期待,但是更多的却是不安和许多的无法面对,甚至不能面对。她曾经想开口告诉灵儿自己的那些顾虑,但又怕打消了灵儿的积极性,毕竟恢复灵力对灵儿来讲有着重要的意义。
灵儿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灵力开始慢慢恢复了,今夜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不费气力的跃上宫墙,并且在剑身反射的光华下,体内不再是空荡荡的感觉,而是有一股逐渐在增强的力量开始随着意念在全身游走。
有修炼经验的灵儿知道她的灵力已经恢复了第一层,接下来就是继续通过修炼逐渐增加这股力量,并且运用出来。
蓉蓉也感觉到灵儿的变化,在她印象中那个调皮任性的女子,变得越来越认真,越来越安静,笑容也像全体藏起来一样,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灵儿正坐在荷塘边的草地发呆,她在想子洛书房密室里的那副画,画上那名叫遥筝的女子到底是子洛的什么人?晚上面对子洛的时候,希望能从他的言行中找出什么答案,可惜最终都被他无限的缠棉和极至的温柔纠结得迷失了自我。
灵儿原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谁,没想到一旦爱上了,心竟然象被丢进了滚开的水中一样,煎熬着的疼……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蓉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灵儿的身后,看着眼前的荷塘轻轻的吟起诗来。
灵儿这几日忙着修炼没有注意到荷塘中的荷花已经开放了,一大片的踊跃在荷塘的一角,碧莲衬粉容,分外的美丽妖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灵儿的心在听到诗的内容时产生了共鸣。
“也许吧。”蓉蓉莞尔一笑,也坐在了草地上。
“你爱上过什么人吗?”灵儿说完后,抿起小嘴看向身旁的蓉蓉。
如果说从小青梅竹马的世均是自己生命里的阳光,是自己一直认为的最终依托,那赫离韧又是什么,为什么短短的几次遇见他已经像是乌云一样,遮住了阳光的明媚,脉脉含情的细雨落在心弦上,扣出让人回味的旋律,久久不散。
看到蓉蓉沉默不语,灵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唉,如果不是我,恐怕你已经和你的世均哥哥结为夫妻了吧,就像这满塘的并蒂莲一样。”
“你爱上那个王爷了吧。”
“嗯,可是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我了。”灵儿不想对蓉蓉隐瞒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想法。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不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句话在蓉蓉心中已经隐忍了好久,得知灵儿的想法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以牺牲你去成全我的幸福,况且子洛爱的不是萧灵儿。”灵儿说得字字锥心。
蓉蓉听得哑口无言。
今夜皇上设宴群臣,灵儿准备入夜后潜入逍遥阁还剑。
再来时已经不需要蓉蓉从旁协助了,灵儿运灵力纵身跃上宫墙,俯下身子朝书房的方向疾步快行。
“咦,糟糕!”灵儿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书房外面守着的一个人正是冷皓,自己是下去看看还是明夜再来,灵儿心中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先下去看看,如果没有机会还剑的话,明日再来。
轻身来到窗前,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影,灵儿用食指沾了些口水融开了窗纸,上前观瞧。
书房里没有点灯,但是从对面墙上传过来淡淡的光让灵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密室的门是打开的,想必子洛已经发现轩辕宝剑不见了。
灵儿懊恼不已,万一子洛纠查起来自己怎么办?
正想着从密室出来两个人,这两个灵儿都认识,其中一个人还让灵儿吃惊得要窒息了。
走出来的人是纳蓝王爷赫离洛和蓉蓉的父亲钱成锦。
“你能弃暗投明本王甚是高兴,但是带走遥筝的画像恐怕要求有些过分了吧。”子洛清冷的话语在黑暗中听得人心中凉飕飕的。
“属下一生爱慕遥筝姑娘,现在红颜不在,只希望能留下她的身影以慰相思,请王爷成全!”钱成锦俯身虔诚的施了一礼。
“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母后,这张画像可以时刻提醒我为母后报仇,暂时不能送你,等锄掉了翼王后,你若喜欢再拿去。”子洛扭动机关关闭了密室,顺手掏出火褶子点了灯。
“谢王爷!”几个月没见钱成锦,他仿佛老了不少,鬓生华发,身板也没以前那么直挺了。
“敢问王爷要如何处置蓉蓉呢?”相处了十八年的恩情岂能说断就断。
“那日你上门投诚告诉本王钱蓉蓉是翼王与遥筝的女儿,欲献给本王,就应该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子洛嘴角噙着冷冷的笑,似是讥讽又似自嘲。
窗外的灵儿听到这一番话语顿时眼前如同天旋地转一样,身体不由向后倒去,赶忙倒退了一步才稳住了即将后倾的身体。
“是谁?”冷皓听到书房的侧面有声响,转身冲了过来,正好看到灵儿整个人僵在窗外。
“参见王妃!”冷皓看清是谁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马上单膝跪下行礼。
房中的子洛和钱成锦听到冷皓的声音后都走了出来。
灵儿清冽的目光看了看子洛,又看了看钱成锦,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在汹涌的澎湃着,自己代嫁王府原来是个笑话。
“蓉蓉,你听爹解释。”钱成锦上前几步说道。
“不要!”灵儿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转睛看向子洛说道:“我要听你解释!”
子洛狠狠的咬着下唇,恨不得要咬穿的样子,像黑夜一样漆黑的双眸里闪动着晶亮的水珠,盯着灵儿一言不发。
“好,你不说话是吗?那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就点点头。”灵儿的哭腔划过夜空,划破了子洛的心。
子洛抬头看向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灵儿的身体随着他的点头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她解下背后的轩辕剑执在手里,说道:“剑是我偷的,我不是钱蓉蓉,你也不配知道谁是钱蓉蓉,我的名字是萧灵儿。”
灵儿甩手把剑抛给了冷皓,虽然没有宝剑自己的灵力会恢复得很慢,但是她现在实在不想再和这个冷酷的王爷有什么牵连了。
子洛丝毫没有把注意力从灵儿身上转移开,好像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一样。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中呼之欲出一样,这里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还了剑后头也不回的向宫门行去。
“王爷,拦吗?”钱成锦试探着问道。
子洛看了一眼冷皓,用只有他们主仆之间懂的眼神做了个什么决定。
冷皓领命追了出去。
“你回去吧,有什么命令我会派人通知你。”
“是,属下告退!”钱成锦竟然也是个练家子,飞身上房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了。
子洛看向灵儿离开的方向,心中担心的想:“这么黑的夜,我刚才说的话她应该看不清吧。”
原来刚才子洛在点头的时候,嘴唇摆出的却是“不是!”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