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蓉蓉感觉整个宫殿似乎在围绕自己旋转。
“你来了?”从四面八方飘过来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
“颜西西!”蓉蓉想喊出她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后退,无奈双腿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正前方的颜西西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是一刹那,眼前的颜西西忽然又面带微笑的向后移去,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滴血的匕首。
蓉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胸前大片殷红的血迹还在向全身蔓延,血迹中间汩汩而出的鲜血,红艳得触目惊心。
“啊!”蓉蓉终于喊出声来,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在一片漆黑中。
原来只是个梦,惊醒的蓉蓉长吁了一口气。梦是假的,汗水是真的,一身的冷汗提醒着蓉蓉刚才的梦境是多么的恐怖和真实。
“颜西西,我还没有告诉冷皓她也是翼王的人。”最近突发的事情太多了,蓉蓉确实忘记了。“我该告诉冷皓吗?也许这个颜西西是翼王煞费苦心安排在宫内的,并且是对他谋反计划最有帮助的人。”蓉蓉倒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了,是因为刚才的梦,也是因为现在的心情。
和以往的清晨一样,蓉蓉,甜儿和柳柳坐在一起吃早饭,柳柳讲述着今天去膳房取早点时听到的新鲜事,宫中的事情在下人那里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会传得人尽皆知的,柳柳正眉飞色舞的描述着淑妃娘娘昨日跑丢了爱猫,几十名御前侍卫用了整整一个下午将行宫翻了遍才在御膳房的杂物间找到,柳柳讲得绘声绘色,甜儿听得津津有味。
蓉蓉蹙着秀眉想着昨夜的那个梦,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午后,似火的骄阳下,花儿羞答下娇容,鸟儿躲避到阴凉,就连风儿也懒得出来,只有蝉儿的鸣翅声在烈日下聒噪着。
铭荷楼前停着一顶华丽的宫辇,皇后正坐在阴凉处的软塌上,细细的品着龙井,身后有两名宫女有节奏的摇动着金边的团扇,帮皇后趋赶闷热。
蓉蓉跪在日头下,低着头,灼热的石板路烫得双膝火热的疼。
“抬起头来。”懒散的声音从皇后的口里说出来,却带给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蓉蓉缓缓的抬起头,看向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与前几次陪灵儿觐见时看到的一样,还是那样的雍容高贵,端庄典雅,只是今日脸上没有了笑容,眉间却多了些哀愁。
“真是个美人儿啊!我见犹怜,何况韧儿了。”皇后无心的一语让蓉蓉顿时明白了她今日来访的意图。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奴婢霓儿!”
“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奴婢今年十八。”
“你是怎么进纳蓝王府为婢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到皇后这么一问,蓉蓉愣了一下,“糟了,这些我都不知道。现在情势逼人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瞎说了。”
“回皇后,奴婢的亲人在奴婢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奴婢是有个老乡和冷侍卫认识,冷侍卫见我身世可怜就安排我进王府做了婢女。”蓉蓉镇定的回答着,心中暗念:“对不起了冷皓,只能把你拖下水了。”
“是冷皓把你引荐到王府的?”皇后似信非信的看着蓉蓉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皇后。”蓉蓉坚定的目光让皇后把接下来要问的与此有关的话都咽了回去。
蓉蓉见皇后没有继续问,眼光不自主地扫向站在皇后身侧的颜西西,只见她平静的面容上微展着纯净的笑意,这样平和的面庞在蓉蓉看起来却是别扭的很。
“你接近太子究竟有什么意图?你真想做太子妃不成?”皇后的语气已经带了些不耐烦,这个婢女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她的回答让人找不到一点的漏洞。
“回皇后,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敢?你经常与太子私会,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
看来皇后是有备而来。
“回皇后,奴婢与太子只是偶然遇见,并不是私会。”蓉蓉心虚的地底下了头,不敢直视皇后凌冽的目光。
“还敢狡辩!前几日太子为了你深夜出宫,你又怎么解释?”皇后话中加重了些语气。
完了,皇后已经完全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了,再多说只会给离韧和自己带来麻烦,蓉蓉干脆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认为不说话本宫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皇后娘娘请息怒,奴婢绝对无意觊觎太子妃之位,奴婢与太子之间只是投缘,求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只希望能做殿下的一位知己而已。”随着头重重的磕下,蓉蓉的尊严亦被踩在了脚底,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曾经答应过离韧不轻易放弃生命。
“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知己?红颜知己吗?”
“请皇后娘娘开恩,放过奴婢吧。”这样的问法明白着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蓉蓉嘴上求着饶,头磕得声音清晰,却依然倔强的没有让眼中的泪水流出。
这一幕看得躲在远处树后的甜儿和柳柳心惊肉跳。
“怎么办?霓儿好像得罪皇后了。”柳柳感觉甜儿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只自己拉着她,她早就冲过去了。
“柳柳,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王爷。”甜儿再也含不住的泪水终于流过了脸颊。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小姐怕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我。”甜儿使出混身的力气,飞奔向逍遥阁,“希望纳蓝王爷这个时候没有去升平宫伴驾。”
“好了,你不要再磕头了。”皇后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能犟到这种地步的,蓉蓉的倔强竟然让她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
蓉蓉问言停了下来,烈日的暴晒加上不停的磕头,她已经有些眩晕了,额头已经淤青了一块,红肿处有血水慢慢渗出。
皇后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颜西西立刻上前搀扶,平和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丝诧异。
“带她回宫!”话毕,皇后在西西的搀扶下向宫辇行去。蓉蓉则被两个宫女架着跟在后面。
“糟糕!怎么走了呢?我是跟还是不跟啊?”躲在树后的柳柳见皇后一行人带走了蓉蓉急得直跳脚,“先跟着吧,知道去了哪里再说。”柳柳咬着嘴唇拿定了主意。
甜儿赶到逍遥阁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门口的侍卫都奇怪的看着这个眼眶红红的小丫鬟。
“王,王爷在,在不在?”甜儿捂住胸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王爷去升平宫了!”侍卫认出来人正是王妃的陪嫁丫鬟。
门卫的一句话,让甜儿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变故让门卫们都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地上哭得凄凄惨惨的甜儿,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甜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冷皓恰好回逍遥阁办事,离着宫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有女子的哭声,快走几步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铭荷楼的甜儿。
甜儿透过泪眼看到是冷皓回来了,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一头埋进冷皓的怀里,一边哽咽一边说道:“你,你怎么才,才回来啊,皇后去了铭荷楼,正,正审问霓儿呢!”
冷皓被甜儿这突来的投怀送抱弄得面红耳赤,当听到霓儿正被皇后审问时,通红的脸又转为青色。用手轻轻扳开甜儿柔弱的肩头,让她正对着自己,问道:“怎么回事?先不要哭,你说清楚点儿。”
甜儿抬头看着冷皓一张俊秀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压了压激动的情绪,说道:“我也不清楚出什么事了,我和柳柳午膳过后去膳房送还食具,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后娘娘到了铭荷楼,霓儿跪在皇后面前,听不见说了些什么,就看见她一直在磕头求饶。我害怕出什么事就赶紧过来找王爷,谁知道王爷不在。”
冷皓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皇后为了太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只怕霓儿是凶多吉少了。这个霓儿怎么无端招惹到太子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王爷,太子,霓儿还有离宫后杳无音讯的王妃,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
“你先回铭荷楼,我去升平宫找王爷。”
“霓儿会不会有危险啊?”甜儿担心的要死。
“暂时不会,皇宫里不允许动用私刑,皇后贵为国母更不会以身试法。”冷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安。
甜儿听冷皓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的心才重新落回到胸中。
事不宜迟,冷皓轻身一跃,施展轻功,几次眨眼之间身形已经远在视线的尽头。
甜儿急匆匆的回到铭荷楼,无奈已经人去楼空,她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