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的有吃的,你看!”许木木从桌子上拿来食物,桌椅虽然有些破旧,但已经被整理的很干净了。“我是好辛苦才从一个老人家那里要过来的,很好吃呢!你看!”
“这是什么?”看着粘粘稠稠的一碗据说是粥的东东,诗雨反射性的一阵恶心。“拿走!”
“难道我林诗雨要沦落到吃嗟来之食来延续生命的命运吗?”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了?”看着诗雨一筹莫展,很痛苦的样子,他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怎么了?饿急了是不?来,吃点就不饿了。”
“哇……”诗雨抗不住悲戚感,实在无法想象以后自己要靠乞讨为生。
“拿走!我不吃!死也不吃!”诗雨对着木木狂吼,“即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小雨乖,吃点,只有吃下去,才不会难受啊。”木木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看重食物来源,有的吃已经很好很好了,“吃点吧,不然要饿坏的!”
说着,他轻轻舀了一勺粥,想要喂她。
“我说了我不吃,你聋了吗?”她狠狠地把靠近的粥碗一把推开。
“嘭……”连粥带碗一并被她推落在地,粥撒了一地。
“……”他惊呆了。
“你走!你走的远远的!不要管我!我死也不会吃这些的。”诗雨泪流满面,“爸,妈,你们在哪里?诗雨好想你们!我不要吃嗟来之食!我不要做乞丐!怎么办?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诗雨无助得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支撑住略显沉重的脑袋。家里虽然穷,可是吃的是白花花的米饭,喷喷香的。可是如今……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她隐隐觉得不会是自己所在的城市,不会是自己可爱的家乡,这里是全然的陌生,这种生疏感让她害怕,甚至恐慌。对未来的迷惘与无力感,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与渺小,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诗雨顾自蜷缩在床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他只知道饿了就应该要吃饭。她这样饿着又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他把地上的残粥用手拾起,放在一个破罐子里,好不容易才要来得粥。可惜啊!
可惜,粥太稀了,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只能捞起三分之一。他尝试着喝了一口,他也一阵恶心,赶紧跑到门口狂吐不止。他不是乞丐吗?不是可以忍受所有的屈辱和饮食吗?为什么他也无法忍受那股味道?
拿自己都无法忍受的食物给小雨吃,自己真是该死!难怪她会生气。他内疚万分,关门出去找稍微干净点的食物给诗雨充饥。
听到关门声,诗雨以为他就这样走了,再也不理她了,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
现在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连乞丐都对她不屑一顾,她为何会沦落至此?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子?灵灵,如果你在就好了,两个人至少不会觉得孤单和害怕。
“怎么行阿?自己已经够惨了,还托灵灵下水,我怎么那么坏阿!幸好你没有和我在一起,至少你是安全而开心的。哈哈……我该庆幸的。只有我一个人落难!不是吗?呵呵……”诗雨含泪自我解嘲。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林深处走去,一路走,只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浮,好像有飞的感觉,她看到了一丝亮光,那是树林的尽头,是寂寞的尽头,那里有人,会有很多她所熟悉的人,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有朋友,有电脑,有食物物。所有她熟悉的生活就在前方,只等着她伸手去抓住了,她有叫的,只是声音没有发出来:她激动得想哭,尽管眼泪没有流下来。那是幸福的闪光吧,瞧,她飞起来了!
她牵动干涩的嘴唇笑了笑,然后体力不支的倒下了。等诗雨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在那间破屋子里了。
“你醒了?”是木木,他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你还好吗?”
诗雨点了点头,“是你救了我?”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你躺在地上,怕你再着凉,病变得严重起来,所以就背你回来了。”见诗雨没说话,他又继续到,“我跑到离这边最近的一个村庄里,向一个大婶要了几个地瓜。那大婶可好了,你看,她给了我那么多。”
说着,他摊开自己的兜,里面有五根大小适中的地瓜。
“哇……”诗雨又哭了。
看到她的眼泪,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用袖子替她擦干眼泪,还没靠近她的脸又缩回来了。“我袖子脏,你不哭好不好!哭起来会不好看的……你不哭的话我烤地瓜给你吃,好不好?”他像哄小孩子一样以食物“诱惑”诗雨。
诗雨见他对自己那么好,而自己却无理取闹,凶他赶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说你!不该赶你走,不该把粥打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很坏!”她自责极了,抓起他的袖子就往自己脸上抹眼泪。
“别……”太迟了!
“哈哈……”看着诗雨原本清秀的脸蛋,变成了一个花猫脸,木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拉?真是的!”诗雨还不明所以呢,看到自己的大花脸肯定会把肺也气炸的,幸好破屋里没有镜子。
“还笑!”诗雨用粉拳打了他胸膛几下,“扑哧……”自己也笑了。
“你笑了!不哭了就好!饿坏了吧,来,我给你烤地瓜吃哦,呵呵……”很憨厚的笑容,她发现了他另一个与许三多相似的地方:烂好人!老实善良得一塌糊涂。
“好了没啊?肚子好饿啊!”还没到火候,诗雨就在那边嚷嚷着饿了。
“再等一下下就可以吃了啊,快了快了!”他对着她笑,她终于不哭了,充满笑容的小雨真美。
其实她不爱哭的。从小她就很早熟,知道家里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人家,而是想要什么基本都不能实现的那种,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坚强面对生活,所以她很少哭。最近只是突发事件太多,承受的恐惧太深了,让她无法释怀。小小的好心都会让她觉得难能可贵,来之不易,所以,知道他一直照顾她,对她好,甚至救了她的性命,太感动了才会流泪不知所措!
“来来来,地瓜可以吃了!”他把烤好的地瓜递给诗雨,“小心烫。”
“啊……”果然很烫啊,她一拿起地瓜,又仍在地上了,“不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闻着好香啊!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她搓搓双手,准备与地瓜奋战了。
“好吃,真的好好吃啊!”诗雨从来没感觉这么好吃过,“谢谢你!真的好好吃啊!”
“小心点啊,看你,都吃出胡子来了!来,我帮你擦擦。”谁知道越擦越脏,都成“小黑猫”了。
“都是你拉,把我弄得全身黑漆漆的!”诗雨用手擦了擦,谁知道脸部污染越加严重了,“也罢,我林诗雨从此刻开始,就正式成为江南第一丐小皮蛋!”
“木木,你看我。”诗雨转了一个圈子,“像不像一个地道的乞丐啊?”
“像,呵呵……”他看着诗雨那黑不溜秋的小脸蛋,好可爱啊,“小雨是世上最可爱、最漂亮的乞丐!”
“真的吗真的吗?”诗雨信以为真,“哈哈,我就知道我林诗雨做哪行都是最棒啊!”
“其实说假话也蛮简单的啊,瞧小雨开心的!”他小声的说,但故意将音量调到她可以听到程度。
“什么木的!你说什么?”诗雨嘟起小嘴,眼露凶光,“你死定了,跟你讲!”
“你竟然还敢跑!什么木的!给我站住!”
“追不到!追不到啊!小雨真笨啊!”
“你爷爷的,追到我一定给你!”
“卡楼是什么楼啊?好像没有听说过!”
“哈哈……停下就告诉你!不要跑!”
“不要!就是不停!”
“你混蛋!”
“哈哈哈哈哈……”
笑声久久回荡在森林深处。
小皮蛋与许木木自此行走江湖,劫富济贫,打遍天下无敌手!
“嘿嘿嘿嘿……”梦中的诗雨哧哧地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