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新郎,那就更悬了。举凡皇宫贵族兴办婚事,不是诏告天下双方厚实的家庭背景,就是公开彼此尊贵的身份地位,像太师这样位高权重的大臣自然也不例外。听闻新郎是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俊哲,才子佳人,自然是人间美话。只是,令大家疑惑不解的是,三天前慕容山庄才惨遭灭门,他不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竟然当起了太师的乘龙快婿,这大大叫人意外啊!
但是,无论这个婚礼有多少疑惑和未知,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婚礼确实举行了,而且正在进行时……
“新郎新娘入堂……”司仪用他特有的慢调、但不容置疑的声韵呼唤新人出场。
此时,锣鼓声声,鞭炮喜笛,不绝于耳。
在众人的簇拥下,慕容俊哲和庞晓芸很快就被闹哄着到了堂前。
庞晓芸蒙着喜盖,无法探知她的脸部思绪。只能从她稳妥韵致的步伐中,得知她心情起伏平静。是啊,太宁静了,完全不像其他新娘入厅堂时那种似忐忑非忐忑,心跳不止得杂乱无章两异。
而慕容俊哲严峻的脸上,亦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人猜得透他此刻的心境是多么的复杂和压抑。
左手牵着红绣球,思绪却飘散到遥远的白丝带。那是他跟雨儿简单却意义非凡的婚礼,彼此的承诺尤历历在目。
“你失忆也好,记得我也罢。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重新记住我。因为,这一生我只认定你!”
“因为要记住你。记住,此时此刻。因为,我怕,我们会遗忘。”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雨儿,对不起。只要事情一完结,我会用我余下的一生来赎罪,爱你,宠你一辈子!原谅我!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宾客甲出言称赞。
“是啊是啊,人间少有的才子佳人啊!”宾客乙也迎合着赞道。
“听闻慕容少侠是青年才俊中难得的英才,太师真是好福气啊,得此佳婿,真是可喜可贺啊!”宾客丙上前道贺。
“哪里哪里,承蒙各位赏脸参此婚礼,老夫在此多谢各位了!”庞硕拱手还礼。
他一边形式化得忙着招呼客人,一边却用眼神时时扫向隔壁屋角深处一个细微的洞口……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诗雨失控得捧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摇头。
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俊哥不会背叛自己,他说过要爱她一生一世的,他承诺过她是他今生的唯一的,一定是幻觉,幻觉啊!
好痛好痛!她的头愈来愈痛。她好想喊出来,告诉他,她的头好痛,心好痛,叫他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泪不经意间滑下脸庞,她停止敲打自己的头,右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好想有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替自己抹去泪痕。好想冲上前去,听他亲口告诉她:这是梦,不是真的!
但是她哪儿也去不了。
为什么不相信她?她没有杀师娘,没有杀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应该别开脸拒绝看这一场婚礼的,是啊,她多么希望自己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她连置身事外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她必须这样定定地看着这一场残忍的婚礼进行,不,或许对新人而言,婚礼是幸福的!残忍,只是针对她。
哪怕她闭上眼睛,仍然是他那双冷傲的双眼。也许,此时此刻是充盈着幸福的。
“一拜天地……”
慕容俊哲和庞晓芸转身恭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身对着庞硕一拜。
诗雨眼睁睁得看着他们拜堂,却一点也动弹不得。任由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就像无声地泪无法控制停留一样,她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冲进礼堂。
“夫妻交拜……”
不!不要啊!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不要让悲剧上演!他们是兄妹,不可以,不可以啊!谁能告诉他们,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看着两人的头慢慢靠近低下,诗雨绝望的闭上双眼……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