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临城,梁氏老宅。
甄泉叩拜完梁珩的母亲,其身后看到‘面色怪异’的三个人,心里头也咯嘣了一下,她做了什么不合理的吗?
扭头看向梁珩,眼中询问,梁珩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燕叔明叔守在一旁,又是擦眼泪又是乐呵呵的笑,让甄泉心里头发毛。
出了院子,两位老管家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在他们之后跪拜了原主母。
甄泉回头看那两人激动的样子,总觉得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先行几步的梁珩并不回头的直直往前走,她心中疑问深着呢,就小跑几步跟上,问:
“大胡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梁珩简单回一声‘没有’,并不看她。
甄泉觉得以梁珩的身份地位和性格,根本就没有必要敷衍自己,他既然说她没有做错什么,那就应该是没错的,可这回她心中仍然是有些颤颤。
“大胡子?”
甄泉又在后头唤着,梁珩脚步顿了一顿,语气有些不耐烦,回头道:
“又听不懂人话了是不是?”
甄泉从他这个语气中,就很肯定,自己肯定给他带来了什么不爽快或者心理纠结。
但看他这样子,他也不会向她说明什么。
算了,反正她就算是做错了,别人不说,她也不懂,烦恼的也不该是她。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通畅了些。
跟着梁珩的脚步继续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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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客栈,梁珩又召集了几个下属,成叔与甄泉在书房中继续对账。
直至傍晚,账目完成,成叔对她说:
“姑娘,离晚膳还有些时间,随老头子说说话吧?”
甄泉在临城数日没少受成叔的照顾,自然是乐意,道:
“好啊,晚膳后我们也要回宁州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临城,这些日子,有劳成叔照应了。”
成叔捋了胡子,笑眯眯道:
“这是该然的,没空来临城,老头子就到宁州看主子和姑娘。”
两人走到一旁的茶座,甄泉沏茶,道:
“我倒是希望多出门走动走动,只是碍于女子身份,实在不方便。”
成叔微笑说:
“只要有主子护着,哪儿去不成啊,只是主子事务繁忙了些。”
甄泉想到梁珩在朝中握有重权,私人名下又有如此多的产业,自然是不得轻松,这个月的旬休他是三天聚集在一起的,若是换成其他人,该是好好玩乐,而他却是要‘出差’查业务。也好在,他身边的助手颇多。
从这些天的账目中,她了解了许多,在临城的三十几家商铺,都是各行业中经营状况颇为拔尖的,各个掌柜都是利落之人,账目也是清晰。
先前从成叔的口中也得知,这些人要么是梁家的老家奴,要么是梁珩苦难之时姐是的哥们,皆是他真诚以待,一手提拔之人。
甄泉道:
“成大事的,哪能有不忙的时候,等一切都稳定了,才该是清闲时。”
成叔见甄泉这般善解人意,并不‘抱怨’主子那么忙碌,少了陪伴她的时间,对她的好感又多了许多,叹气道:
“唉,主子能有这么一天,真是不容易的,主母她早逝,当时主子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十三岁从军,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吞,碰到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从来是精神利落的样子,从不让我们操心,老头子虽然不才,却也晓得,这一路上,主子受了多少的苦。”
甄泉昨天听了梁珩的故事,对这些已经有了底了,如今听成叔再一说,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心中也难免跟着凄凉。
甄泉不喜欢这么伤感的场面,安慰道:
“成叔,莫要一直想着过去的事儿,那些都过去了,如今,不是都安好?”
成叔展颜笑了开来,说:
“是啊,如今都是安好的,老头子们担心也就是主子的婚事了,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成家,现今见到姑娘,老头子总算是放心了。”
甄泉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知晓他们都误会了,想要解释,又有些说不出口,这老家奴一辈子对梁家忠心耿耿的,对梁珩这个主子又是打心眼里疼爱和尊敬。
他对梁珩的婚事挂心已久,难得松了口气,她何必给人心里添堵呢?
回头到了宁州,她若是有开口的机会,再和梁珩说说,也不要辜负了这些老人的期望,怎么着也该找一个延续香火的了。
转念又想到昨日,梁珩抱着她安睡,神思有了一丝晃动,他对她应该不会存了什么念头才是。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道,她先前是秦靖安的宠姬,早已是秦靖安的人,即使现在离开了,也不回去了,毕竟是‘残花败柳’,梁珩这样的人,不嘲笑鄙视她,且收留她,给她工作,已经是大恩,不敢再有其它的了。
不然,若是让别人知晓了,那可是经不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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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在成叔等人的泪眼送行下,梁珩与甄泉、朝生上了马车返回宁州。
甄泉第一次‘出差’,且收获颇多,在马车上,借着一颗夜明珠的光亮,兴高采烈的清点着收到的礼物,真是开心,数完了,记在心里了,才注意到一旁梁珩那又带着不屑与嘲讽,以及似乎不善的眼神,微微紧张,道:
“大胡子,这些可是成叔他们指了名要送给我的,不可没收。”
梁珩心头冒起无名火,这蠢女人,他要什么没有,还会看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什么糕点、头面、鼻烟壶、笔墨、胭脂、香体露、花布匹,这有哪样是他用得着或者看得上眼的。
这女人怎么小肚鸡肠成这样。
“蠢。”
甄泉听了他这字眼,心里头就放心啦,这明摆着他看不上嘛,哈哈哈。
乐呵呵的将这些收拾到了小箱子里,这可是她最大的家当了哦。
梁珩在数落她之后,已经是闭着眼睛养神,但身边有个人总是多少吵闹一些,又是个这么能折腾的女人。
他没好气的睁开眼,等着她,见她刚收好‘家当’,像来时那般,正从榻下抽取一条被子,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一个恶念头又起,斜眼睨她,道:
“过来。”
甄泉歪着脑袋,问:
“干什么?”
“让你过来就过来。”口气更加不善了,摆明了若她是个男子,已经被揍了。
甄泉迫于淫威,只能挪过去,梁珩让她坐在榻边靠在马车壁,他身子一横,就枕在她的大腿上,抢了她的被子盖在他自己身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甄泉惊讶之余,明显的感觉到不同,上一次梁珩是心灵有些脆弱,似乎在寻找母亲的怀抱,但这次,是绝对的不安好心,不怀好意,纯粹是见不得她好过。
甄泉要磨牙了,梁珩却是心里头爽快的很,道:
“抱我。”
甄泉翻了白眼,身子一晃,因马车似乎顿了一顿,有些不稳。
原因是,马车外的朝生听到了自己主子那不要脸的‘抱我’一词,噎住了,手上一时不稳,让马车晃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