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府大院里,子青正忙着处理事情,胸口莫名地一阵绞痛,接着,放在一边的玄箫突然光芒万丈,悬浮起来。
“雪儿!!”他猛然一惊,一把抓住玄箫。
“哥,怎么了?”子文疑惑地问道。
“出事了!快走!”子青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子文一惊,顺手从院子一角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柄剑,朝子青消失的方向追去。
两人飞檐走壁一路疾行,到了城外的小树林,一眼便看见了被光柱笼罩着的那两个女孩。
“雪儿!”子青冲进光柱中,抱起他最心爱的雪儿,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那柄匕首深深地没入她的胸口,刺穿了她的心脏。
“雪儿……”他紧紧抱着她,泪如泉涌,心像被撕裂一样,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凌儿由于大量失血,已经昏厥,子文赶紧点了她肩上的穴道,撕下一片衣襟给她包扎伤口。
“哥,雪儿……”包扎好凌儿手臂上的伤口,子文赶紧询问雪儿的情况,话到嘴边,看见子青的样子,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南宫鹤?!你居然没死?!”黑衣人头目提着朴刀朝他们走来,既惊讶又愤怒,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
子文站起身来,仗剑护着身后的三个人,在发现他们无法靠近光柱之后便毅然冲出去,再次与他们展开了恶战。
悲伤、愤怒、心痛……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子文的招式一改平日的稳重,变得狠戾无情,所有的黑衣人都在转瞬之间重伤倒地,动弹不得。他提着剑走到趴在地上的头目面前,一脚重重地踏在他的后背心,接着又重重地照他的后脑补上一脚:“先前那脚,是替我的凌儿还给你的;后面这脚是我付你的利息。”
黑衣人头目痛得呻吟了一声,便又被他一脚踢起来,仰躺在地上。子文看了看子青,便又一脚踏在黑衣人胸口,让他吐出一口鲜血:“该跟你算我嫂子的账了!”
子文提起剑便朝他胸口刺去,却在剑尖刚碰到他衣服的时候被子青制止。
“哥……”子文转过头,只见他一手抱着雪儿,一手接过了剑。
“去年的账可以一笔勾销,”子青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也听不出半点情绪,“但是……杀妻之仇……”
他将手中的利剑轻轻舞动了几下,便挑断了黑衣人的手脚筋:“杀了你,便脏了我的手,我不屑,也太便宜你——连本带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子青说完便扔了剑,抱着雪儿离去。城里的人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玄箫公子抱着浴血的独孤大小姐走在街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走得如此缓慢而沉重,有人悄悄凑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便将大小姐的死讯悄悄传开了。
无极四杰和辰月闻讯赶来,可那个心如死灰的男人却不允许任何人碰他怀里的人儿,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剑府大小姐出事的消息也惊动了官府,官兵立即出动往城外赶去。不一会儿,子文抱着不省人事的凌儿追上了子青,官兵也押着那群恶贼往大牢去了。
“凌儿怎么了?”慕容澈见了子文,连忙问道。
“手臂受了伤,大量失血,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子文轻轻说道。
“老四,你和子文一起赶快回去给凌儿处理伤口。”慕容澈道。
“是。”胡峦应着,拉着子文走了。
“子青!”慕容澈又赶忙回头去看已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子青。
“大哥……”独孤旻沉痛地拉住他,摇摇头,“璇儿走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他不会……”辰月话刚出口便被程峰捂住了嘴。
“老三,把镖局的生意停了,镖师全部充当护院。”慕容澈道。
“是。”程峰应了一声,拉着辰月往镖局去了。
去剑府的路并不算远,平时也只要一刻多钟便能到家,可子青却走了一个时辰。
大家早已听到噩耗,都痛哭不已。看见他们回来,煜儿大哭着跑上前去叫着:“姑姑……雪儿姑姑……你不跟煜儿玩了吗?姑姑……”
“煜儿!”湘君把儿子拉回怀里,“别吵……别吵姑姑,姑姑……只是睡着了……”
先回到家的凌儿刚刚醒来,听见他们回来,便顾不得自己失血虚弱,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雪儿便又差点再度昏厥,子文连忙紧紧抱着她。
子青抱着雪儿,却没有往飞雪阁走,而是一直走向水晶宫。
“哥!”子文心中一惊,出声叫他。他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走。子文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哥,你要干什么?!”
“雪儿走了,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他轻描淡写,众人听着却像是掉进了千年冰窟窿。
“哥……”子文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他一旦决定了就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子青,节哀顺变啊!”湘君知道怎么劝都不会有用,却还是想要留住他。
“这是宿命,”他摇摇头,喃喃自语着径自往前走,“是我的宿命……我越是拼了命地珍惜,老天就越是要将她从我手中夺走……我太大意了,明明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却还让雪儿出门……我自己都舍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却让她手无寸铁地去面对那些人,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五哥……”凌儿哭着拉住他的袖子,“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璇璇她……没有怪你啊!”
“可我会恨自己一辈子。”他轻轻挥开她的手,“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明知道老天爷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就不该这么爱她……我以为老天爷舍不得伤害这样的女孩,可是结果……这二十三年,我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可我真正想得到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的,却终究只是南柯一梦。老天爷觊觎我这条命很久了,这一次,他终于得逞了……”
他走到水晶宫门口,石门便自动开启,众人赶紧跟上去,石壁却立即合拢,将众人拒之门外,无论他们怎么弄门上的机关,石门都纹丝不动,天衣无缝。
原本晴朗的天在不知不觉中阴沉下来,霎那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水晶宫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箫声,可其中却只有深深的悲痛和绝望。许久,箫声渐止,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鹤啸,引来半空里的一道惊雷,大雨倾盆。
众人不得不离开水晶宫回到屋里,看着水晶宫的方向扼腕顿足。
午时还没到,天地之间却如夜一般昏暗。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天地也在为这对璧人痛哭,还是老天爷在为自己的胜利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