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今天想去哪里玩？”吃完早餐，牵着雪儿在院子里散步，子青随口问道。
“嗯……”雪儿歪着头想想，“鉴湖去过了，兰亭去过了，天姥山也去过了，连青瓷官窑都去过了——说起来，回来快两个月了，你一有空就带着我到处去游览散心，我是开心了，可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呢！”
子青失笑：“你比凌儿乖多了，所以这是奖励。”
“我是很乖啊，”她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又指指肚子，“可是里面那个好像很待不住的样子。”
“他又在里面闹腾了？”子青把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明显地感觉到里面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的动作，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鬼，还这么早，就动得这么明显，八成是个调皮蛋。”
“如果是女儿，你会喜欢吗？”她抬起头问道。
子青失笑：“傻瓜，怎么会不喜欢？就算不看老天爷的面子，我也得看你的面子吧？”
“风哥，我和凌儿说好了，如果我们家这个也是女孩儿，就叫她‘小雪’。”
“你们俩倒会省事。”子青笑着摇摇头。
雪儿笑道：“凌儿说了，如果这个也是个小调皮，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雪上加霜……”子青忍不住大笑，“那以后你们俩一人再生一个儿子，岂不是要叫‘火上添油’？”
“大概是吧……”雪儿也笑了起来，“蓁儿和小霜都一岁了，大概会叫爹娘了吧？”
“小霜那调皮劲儿，说不定已经满院子跑了。”子青笑着摇摇头。
“好想大家呢！”抬头看看天，雪儿突然有些难过。
“他们大家也都很想我们呢，”子青温柔地拥着她，“不过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关于这个小家伙的事，年底他们来了，肯定会吓一大跳。”
“你都没有告诉他们？”
子青笑笑：“不然呢？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就把什么事情都丢在一边直接跑到越州来看你了。”
“也是，”雪儿笑着点点头，“凌儿肯定是第一个冲来的。”
“所以啊，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把宝宝也照顾得好好的，免得凌儿一到越州就跟我算帐。”
“风哥，照你说的，我们的宝宝也是个仙胎吧？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像凌儿一样变得怪怪的呢？”
“唔……这个么……也许是因为你的法力原本就很高深，这小鬼也不好意思在鲁班门前耍大斧吧。”子青笑道。
“要这么说，我倒觉得是你把他给镇住了，”雪儿脸上漾起甜甜的笑，“自从他会在我肚子里面动了以后，你就每天晚上都要趴在我肚子上跟他说‘不许捣蛋’，他大概也挺怕你的吧？”
子青笑着摸摸下巴：“乖乖，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让人害怕的人吗？”
“我不觉得啊，”雪儿摇摇头，“可是你本来就是个不怒而威、不罚而畏、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人——你身上的那种震慑力是与生俱来的。”
“咱们好像又扯远了呢，”子青笑笑，“好吧，既然乖乖心疼风哥不准备出去玩，那就在家玩吧！”
“我想喝鱼汤。”
“那我去给你抓鱼。”
“真的去吗？”
“那当然，”子青点点头，“这是我答应你和宝宝的，我要宝宝以后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呢！”
*
南宫府的后门外，是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有一人多深，天气好的时候，府里的仆妇常到这里洗衣。
“风哥，真的抓得到鱼吗？”雪儿坐在岸边，抬头看着正在脱外衣的子青，一边问，悬空的两脚一边不停地乱晃。在她身旁放着一只带盖子的木桶。
“那当然，”子青笑着点点头，“我多抓几条，放在厨房的大水缸里养着，能让你吃好几顿的。”
“会不会着凉？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凉呢。”她怀里把抱着子青刚脱下来的衣服，问道。
“你看我像是动不动就生病的人吗？”子青上身赤裸，露着结实的肌肉，下身穿着白色绸裤，活动着筋骨，准备下水。
他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毕竟从小就练了一身好武艺，身材不能说是“魁梧”，但还是很“有料”的。
“那你小心哦！”
“你好好坐着，别掉水里去了。”子青弯下腰拍拍她的头。
“嗯！”雪儿一副乖宝宝样地使劲点了点头。
子青笑笑，纵身一跃，划一道优美的弧线，没入河水中。
河水很清，雪儿坐在岸边，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在水里也矫健得跟在陆上一般无二的身姿。她睁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子青，漾起一脸甜蜜的笑。
风哥就是风哥，他的优雅与生俱来，就连游泳的姿势也好看的不得了！
“在笑什么？”子青从水里冒出来，笑着问道。
“不告诉你。”
“自己小心点儿。”子青叮咛着，深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中。
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子青的水性真不是一般的好，雪儿坐在岸边看着他，只顾自己乐着，一次又一次地接过他手里的鱼放进木桶，全然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等她回过味来，大木桶里已经装了七八条鲫鱼，子青也上了岸。
黝黑的长发湿淋淋的贴在他身上，挂在他肌肤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金光，下身的白色绸裤也几近透明。雪儿抬头看着他，笑道：“风哥，我觉得你好像比鱼更好吃哦！”
“那你准备清蒸还是红烧？”子青失笑，拿了衣服穿上。
“还没想好。”
子青笑着拍拍她的头，把她抱离岸边。
“今晚的鱼汤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她亲亲他的脸颊，笑道。
“那我们的宝宝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呢！”
“嗯！因为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
“大少爷，大少奶奶，”夏总管打开后门，见到他俩，便笑着行了个礼，“原来你们在这里。”
“夏伯，有事吗？”子青笑着问道。
“就是问问大少奶奶今晚想吃点什么。”
“鱼汤，”雪儿指指那个木桶，“里面有新鲜的鱼呢！”
“原来……”夏总管这才注意到子青的头发还在滴水，不禁失笑，“原来大少爷是下河去抓鱼了。”
“夏伯，就拿这桶里的鱼给大少奶奶炖汤吧，剩下的养在大水缸里。”
“是，老夏明白，”夏总管笑着应道，“大少爷，快回去换身衣裳吧，当心着凉。”
“好，鱼就交给你了。”子青点点头，牵着雪儿往风苑走去。
“风哥，你真好。”雪儿抱着他的手臂，心里幸福得直冒泡。
“那是因为你乖。”
“可是，我在想啊，我本来是人鱼的对不对？这样我还喝鱼汤，会不会有伤害同类的嫌疑啊？”
子青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事，大鱼还吃小鱼呢！”
“这样听起来更奇怪了。”
“好啦，不逗你，”子青揉揉她的头，“虽然有一半是鱼的外形，可你又不是鱼，从女娲娘娘造人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你是人类了，所以只管吃没关系。”
“那你会不会哪天做梦把我炖了吃掉？”她异想天开地问道。
子青笑着敲了下她那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我哪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