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空旷的庭院里,梨花立上枝头,含苞待放。
连炎杉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单衣,腰际垂下一枚血红剔透的玉佩,无言望着天际。
“主子。”身后的暗轻轻唤着,把近期在外面得来的消息一一如实禀告。连炎杉把视线移视前方,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神情柔和,一语不发,如若未闻。暗迟疑地看着他,又重唤了一遍。
“嗯。”他终于淡淡地出了声,却低不可闻。
暗也忍不住再度轻叹一口气,神色有些茫然。这五年来主子虽然不在咸城,却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知道六皇子和冷凌云的心思。可是依自己对主子的了解,恐怕他心不在此啊!但是身在皇家,这种事情又怎能避免。“主子,下一步我们该如何?”
连炎杉忽然转过身,正色缓缓地说道:“顺势而行,其他的我自由主张!”历代以来争权夺利的事件数不胜数,更何况是在无情的皇家,又有谁能阻挡得了。至于六皇弟那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微微把头仰起,闭上双眼,掩去了浮现于那双幽黑瞳孔中浓重的寂寥。
“我叫你查的另外一件事情如何?”连炎杉再次开口道,声线中略有些轻轻的笑意。
“是,都已经查清楚了。”暗躬身答道,低下了头,追随主子身边也有二十年之久,但对于主子的行为,有时自己也都难于理解。自从主子五岁那年先皇后过逝后,皇上不曾用心照看于他,将他交与淑妃看管,任由他一个孩子冷冷清清长大,主子一朝之间就变了一个人,无论多大的喜怒从不形于色。
在皇子府,他幽静而致远,温润似玉一般,面对每个人看似谦和,却又带着一种疏离。尤其是面对着皇上时,就如同对着陌生人一样,谈不上一丝父子情意。然而对另外于那位时,脸上却色彩洋溢,事事都充满着关切,真实情感一显而露。
深邃的目光中划过一道愉悦的光亮,连炎杉点了点头:“好。”
………
扬州城。
烟柳繁华地,输赢扬州城。
扬州城的青楼与赌楼齐名天下,是个有钱人醉生梦死一掷千金的好地方。
宫黎曦带着如冬连夜离开神仙居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扬城。
两人天黑之前进城,落脚客栈。
深夜,客人早已熟睡。如冬躺在床上,那样委屈的蜷缩起身子。三年未踏扬城,如今回来了往昔的那些伤恨缓缓的蔓上心头,她紧紧的咬着下唇,渗出一点点血丝,身子微微颤抖着,不让自己泣出声来。
宫黎曦从另一间房内缓缓走了进来,怜惜的抚着她的发,轻轻安慰着,“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会过去的。”这些年来,如冬几乎晚上都会做着同样的噩梦,现在又回到此处,心里更加会触景生情。
如冬转过身,看向来人,急忙站起身,一下扑到宫黎曦的怀里,“主子,我怕!”一颗颗泪如豆般的洒落下来。
宫黎曦是轻轻楼住她,放软声音说道:“不怕,那只是噩梦而已。”
“可是,他是我爹,我怕……我会下不了手,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如冬在宫黎曦的怀里恨恨地说道。宫黎曦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如果真的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吧。”
半晌如冬没有说话,后又继续说道:“要是能一辈子躺在主子怀里该多好啊!”说完,便更紧地抱住宫黎曦。
过了一会,宫黎曦发现她身躯慢慢往下滑,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将她轻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又沾湿手帕拭净她脸上的泪痕,转身正欲出门,却听到她翻了个身,口中呓语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一生一世都跟在主子身边。”宫黎曦身子一僵,后又继续抬足走出屋外。
翌日早上,宫黎曦便恢复了以往男装的打扮,来到了扬城城北的别院,与张叔他们一起会合。
入冬随着宫黎曦来到别院大厅之时,张叔他们已经坐在大厅里面等着了。看到宫黎曦来了,都上前施礼,指引坐在上座。
宫黎曦坐下后,对着身旁的如冬说道:“如冬还是先下去休息吧。”如冬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随即退出了大厅。
张叔手中拿着一个书薄,上前对着宫黎曦说道:“主子,这是颜世卿近期的情况,我们已经按照您交代的方法实施了,现在只要等待成效即可。”
宫黎曦接过张叔手中的书薄,随意翻阅看一下,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以自己现在的财力,就算他是扬城的首富也没什么好畏惧的,点点头:“好,稍后我就去城内查看一番。”
扬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跟在宫黎曦身后的只有元霜,她们皆是男装打扮且易了容。两人人走在大街上,宫黎曦脚步忽然停下,目光望着眼前的飘香院,“我们就去里面看看吧。”
元霜惊诧抬头,她向来心直口快,低声说道:“主子,我们去青楼不太好吧?”
宫黎曦轻轻笑了笑,没有做声,还是一脚踏入了里面。元霜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跟了进去。
飘香院,是扬城最有名的青楼,也是颜世卿最大的产业之一,他现在的夫人也是飘香院曾经红极一时的红绮姑娘。宫黎曦一进入里面,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妈子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哟,公子好生面熟啊,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楼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您随意挑,保证您玩的尽兴。”
老鸨那手中的帕子一个劲儿地往宫黎曦身上招呼,浓艳的香气扑鼻而来,宫黎曦皱眉,退后一步,元霜连忙上前,把剑一横,那老鸨识趣的闭了嘴。
宫黎曦似乎感觉到周围紧盯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来。抬眼望向二楼,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身子徒地一僵,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眼眸深处凝出清浅的笑意,是他!不禁暗自疑惑,他到妓院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