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堂而皇之进了逍遥居。
待逍坐定,我说:“我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了,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我爹出来的?”
“毓,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好么?你这样,我很难过。”逍忧伤地说着,一边手抚上我的脸庞。
我一怔,急忙侧开脸,瞪大眼睛:“你……干什么?”手指蓄势待发,指甲里的药粉,很久没用了。
“毓,我是你的逍哥哥,你知道的,不是吗?我怎会害你?”眼睛瞟向我的手。
眯起双眼,我不作声。逍哥哥?现在要和我相认,意欲何为?
“毓!你别生气。好好听我说,好么?”
我想了想,放松表情,说:“好,你说,我听着。”
“毓,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和你相认?”
怪?是怪,不过不是责怪,而是奇怪!
“其实我不认你也是经过我一番考量的。你的身份,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如果我和你相认,不就惹人怀疑了么?如果被当年害你全家的人知道我和你本就认识,从而发现你的真实身份,那就糟糕了。所以我选择不认识你。”
你还是可以私底下和我相认的啊。
“本来我想私底下和你相认的,可是又怕以前太过熟捻,相认后会显得热络而遭人怀疑。”
那你现在又要相认!
“可是我发现你居然因为我的不相认而怀疑我,这点让我无法接受!我是你的逍哥哥啊,我怎么会害你?毓,你这么不了解我么?还是,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你怎能这样伤我?”
切实地感受着逍的话,的确,我曾怀疑过他,但我从未真正想过凶手会是他,潜意识里,也许从来就知道,逍不会害我吧。“对不起,逍……哥哥。”儿时的称呼,让我有些难以启齿。
逍轻轻握住我的手:“好了,毓,我不怪你,这事,我也做得不对,就一笔勾销了吧。”他看了看我,又说,“你现在来找我,是想知道我怎么说服你爹的,对吧?”
见我点头,他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来,我一直利用我商人的身份调查你家的案子。所以也有那么一点收获。蝶衣虽然和你家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不过应该是有幕后主使的。蝶衣不过是被人利用来找你家的秘密。”
挑眉,“我家的秘密?”
“嗯,你家的秘密。那个幕后黑手似乎是想通过蝶衣接近你爹毒阎王……(居然知道爹就是毒阎王,逍,你还真会装,还白世伯呢)……藉此来找到白家的秘密。可惜知道了司徒前辈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就利用蝶衣去迷惑古少云偷玉,后来被白叔叔识破。”
“你查的很全呢。”
“这个自然,除了你家的秘密是什么以及幕后黑手是谁,你家的血案我已经查出七七八八了。所以,毓,蝶衣的事,让司徒前辈来解决吧。也许,只有司徒前辈才能从蝶衣那里问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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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逍一直以来的隐瞒只是为着不让我的身份被发现,心里一阵感动。喉头哽咽:“逍哥哥……”
逍立刻打断我的话:“你还是叫我逍吧,听你叫逍哥哥,感觉怪别扭的。”眼里满满的是诡笑。
心下莫名有些悸动,这是怎么了?不去想。
不便驳逆,便顺从地唤道:“逍,让爹来解决,真的可以么?蝶衣现在的行为,似乎更伤爹呢。”
“这个,我也不知为什么蝶衣有如此举动。只是想必蝶衣也深爱着司徒前辈吧,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无措。所以,她应该不会害司徒前辈。”以爱的名义做赌注,筹码很大,胜算很高。
“唔,那我现在只要静观其变?”
“嗯,毓,你就静静在一旁看着就好。这段日子,你也该受够折磨了,总是思虑万千,不觉得辛苦么?都不像我认识的毓了。”
苦笑开来:“我也早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神色黯然。
逍突然靠近,温暖的双手捧起我的脸,并用他纤长的手指抚平我的笑容,郑重地凝视着我,道:“毓,别这样笑,你知道你这样的笑有多危险么?”危险到只要是看到的人,都会不禁紧紧拥你入怀,给你世上最大的幸福,只为你能真心展颜一笑,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苦涩!
倏然笑起来,状似天真的。苦笑,只会泄露自己所背负的责任么?似乎有些明了。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全听你的。”心里满满的是对逍的信任。不自觉间,好像又依靠上了逍。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但凡能有所依靠,便毫不吝啬地去依靠,心里的脆弱,大概明眼人一看便知了吧。不禁懊恼起来。
“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看到我皱眉,逍不由问道。
“啊?”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了。”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脸还被逍捧在手里,急急忙忙挣脱出来。脸瞬间红了个透!
逍好笑地看着我,还逗着乐:“毓,你还真是不舒服了呢,看你,脸上的温度大概可以煮鸡蛋了。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
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径自往回走。后面传来脚步声,故意不去理会,继续往前走。后面的脚步声和着我的,踩在雪地里嚯嚯有声。
“毓,你的脚,怎么那么小?能站得稳么?”后面传来可恶的戏虐声。
我忿忿止步回头,差点撞上后面只顾看地的逍。“喂,你走路看着点啊……”话音未落,只见雪地里拖着长长两条脚印。逍踏着我走过的足迹一路尾随。
你就这样走,我会慢慢跟上你的步子,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心里突然闯入从前和凭风在一起的情景。鼻子有些酸涩。勉强扯出微笑,抬头仰望苍穹,感叹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今夜星空好美啊。”该死,哪里来的星空,明明只有残月一弯!!咬掉舌头算了!又是无端地恼怒起来。
“毓,别顾着天了。还是好好走自己的路吧。都快天明了,你再不睡,一定起不来。”
“嗯。”决定不再说话,只是埋头走自己的路,故意忽视后面默默跟着的脚步。这一路,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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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儿,该醒醒咯~太阳晒到屁股上啦~”
睡得正酣,扰人清梦的大苍蝇就在耳旁罗嗦。“吵死了,闭嘴!”转个身,手一伸,将被子裹到耳际。继续睡。
“如儿,别吵毓了。毓可是低血压魔王哦,她如果没睡饱,估计今天就别指望她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低血压魔王”?这个称呼好久没听到了,记得还是以前凭风给我的封号呢……沉入梦中。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大大伸了个懒腰,睡得真好,浑然不记得之前有被如儿吵到的事。
“毓儿,你可弄完了!咱们出去玩吧,等下叫上默哥哥一起!”如儿见我梳洗完毕,立刻凑上来。
“如儿,你事事都不忘了默哥哥呀。怎么也不见你想着你家大哥呢?”我打趣道。
还没等如儿开口,门口就走进来刚才提到的那位:“就是就是,如儿你这也太偏心了。虽说女生外向,可我毕竟是你的亲大哥呀。你怎么总惦记着别人的哥哥,自己的大哥倒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啊?亏我这么疼你!”
“哪有哪有,如儿最惦记大哥了。可是你看,我天天能看到大哥,所以知道大哥很好就不用老是放在嘴上说了啊。可是默哥哥就不同了,他,如儿可是不常见呢,所以当然要叫上他咯。”急忙的辩解,如儿的小脸都挣红了。
呵呵呵呵呵,大家一致笑了起来。真好,如儿这般年纪,不谙世故、天真纯良,又被保护得很好,不受伤害,真是幸事。不禁有些羡慕。
“毓。”逍轻唤我,眼里的怜惜我看得到。
我笑笑,摇摇头,我没事。这种羡慕,也只是羡慕。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我能做的,只是不将事情引入歧途尔。
“扑棱棱”,许久不见的小白,此时突然飞进我的房间,停在桌上。
“小白?”
『毓儿,小虎子让我转告你,醉菊要离开飘香院南下了。』
“小白?这是你的信鸽么,毓儿?”方大少的发问打断了我的思考。
“嗯。”
“那快看看信筒吧,可能有什么事情。”
“哦,没有。是小白顽皮,找我玩呢。”
“咦,这小鸽子还这么有趣。”如儿说着就要去捉小白。
小白急忙振翅飞走,临走前,还道:『毓儿,你关心一下蓝吧,我觉得它有难题。』
看见我点头,小白这才飞远。
蓝的难题,大概是它之前想跟我说但是最终没说出口的事吧,看来还真是要关心一下它了。
至于醉菊,因为一直听到她老实安分的生活起居,差点都要遗忘她了。怎么?要南下么?不想置我于死地了?
“我们去飘香院如何,好久不见醉菊素兰她们了呢。”
说话间,没有遗漏掉逍一闪而过奇异的神色。
“咦?去妓院?不是吧?”如儿听后立刻苦下一张小脸,“还要去?”
“笨,今儿个姐姐我带你尝尝鲜,看看之前如儿没见到的风景!”知道今天有特大演出,就这个也算很好的借口,顺便看看醉菊搞什么鬼!
“唔,也好。上次去得匆忙,都没怎么好好看,再见识一下也好。”
于是乎,我立刻命人到我家拿来两套男装,如儿的身材和我的差不多,穿我的就行了。
一行四人(默哥哥不在列,说是要看着爹,想想也是,就没强求他作陪)浩浩荡荡地在飘香院溜达。
我太见风就是雨了,吃过午饭就直接出来,忘了这个时辰飘香院还没开始营业……
等吧,准点开门营业我们成了第一批宾客。老鸨媚娘当然眼毒,立刻识出了我,(事实是看见了逍,然后找到男装打扮的我吧?)立刻将我们引致楼上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