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宇俯视下方：“朕只问一次，昨夜太后寝宫发生了什么事？说！”
“启禀皇上，奴才不知啊。”陈明拂去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道。
“是吗？不知？”凌恒宇冷哼：“来人给朕拉出去打，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皇上饶命啊……”陈明被拉下去，殿外传来凄惨的喊叫声。
“龙美人醒了吗？”凌恒宇问向一旁的尚喜。
尚喜摇头：“一直昏睡，还没醒，刚刚太医院的院判重新开了药，这是药方。”尚喜从袖子中掏出药方递给凌恒宇。
凌恒宇细细看完，递给尚喜：“你拿着出宫，给冷邪看看，顺便帮朕看看熙朗好些了吗？”冷邪那一针又快又准，一针下去够让他睡到天亮，而闻千雪的尸体也该下完葬了。
如果那具焦尸真的是闻千雪的话，不知道熙朗能不能过了这道门槛。
“是，奴才这就去。”尚喜躬身退下。
侍卫这时将打得半死的陈明拖了上来，丢在地上。
“怎么，肯说了吗？”
“奴才说了，皇上……否绕陈明……一死。”陈明断断续续的说。
“不要跟朕讨价还价，说！”
“太后知道了龙美人根本不是金龙的公主，不叫龙芊雅，而是叫俞雅汶，太后大怒，本是想赐死的，但又怕伤了皇上和太后的母子情分，所以就给龙美人灌下了打胎药，想要做成小产一尸两命的现象。”
凌恒宇闻言，胸口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口去，一把用衣袖掩住了嘴，再拿开是袖子上沾满鲜血，看起来惊心可怖。
早该想到的事实，即使猜测了无数遍，但证实了猜测却是那么痛心。
他的孩子死在她亲娘手里，他剧烈咳嗽，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终于喘上一口气：“除了太后，还有谁？”
“还有，皇后和德妃。”
“来人。”他吩咐。
“属下在。”
“将他带下去，请太后、皇后和德妃到凤依阁见朕。”
“是，皇上。”
太后一脸忧心的匆匆而来，见他第一眼就是念道：“龙美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
“她以后可能再也当不成母亲了。”凌恒宇冷冷的插言，目光幽冷的扫向姜太后，扫向随后而至的皇后与德妃。
“心柔，朕的皇后，朕对你很失望。”他冷冷的开言，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情。
皇后沈心柔一惊：“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聪明如你怎会不懂。”他朗言，让她看清他眼中的失望：“来人将人给朕带上来。”
太后寝宫的总管陈明，昨夜的太医和产婆，一同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产婆，你起来站在一旁。”
“是，皇上。”产婆躬身起来。
凌恒宇扫视着站在他面前与他最亲密的三个女人：“还用朕说吗？你们把朕当三岁孩子耍吗？”
德妃惊恐地跪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妾知道错了……”她跪着爬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腿。
他冷冷的俯视，眼眸中不带一丝温度：“知道是谁通知朕回来的吗？是安然。如果不是他，龙芊雅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让朕怎么息怒。”一脚将她踹开，眼中满是厌恶：“德容，朕封你德妃，朕真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蒙了心，臣妾只是怕那个女人将皇上抢走，臣妾是爱皇上的呀！”德妃再次抱住他的腿，哭着哀求着。
“来人，把她拖走，将她打入冷宫，朕以后都不想见到她。”如果不是为了安然，他真想赐死她，以解心头只恨。
一想到那已成形的血胎，他就全身发冷，气愤异常。
一想到龙芊雅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他软不下心肠，无法原谅。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她了，一想到此，他就从心往外的害怕。
他偏过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沈心柔，她轻轻开口：“皇上是来报仇的吗？臣妾只想知道今天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出现这样的事，皇上还会这样在意吗？后宫最忌讳的就是专宠，皇上臣妾和太后只是不希望一个女人将皇上毁了。”
“用朕的名义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身怀六甲的女人，并且还能辨解，皇后朕对你真是失望。”他偏回头，不在看那张雍容高雅的容颜：“无论朕怎样宠她，朕都没忘记过你我结发的情谊，都没忘记过当初立后对你的承诺，一生绝不废后，即使朕知道我美丽雍容的妻子，心里没有朕这个人，不过这样更好，这样的你更适合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因为你永远不会为了朕感情用事。”
沈心柔有些惊恐的望着凌恒宇的背影，仿佛重来不认识般打量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呢？她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从儿子降生很少到她的寝宫去，即使留夜不过是为了皇上应有的义务而已，再无温纯，原谅他已经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可他什么都没说，她依旧是皇后，在人前表现出一幅相敬如宾的样子，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朕不会废你，无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朕的承诺，朕都不会废你。”废后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要引来多大的争论和抵制，更何况还要看在老丞相沈开泰的面上。“你退下吧。”他有些疲累的说，抚着太阳穴，走到太后身前。
太后冷笑：“怎么皇上要废了你的亲娘吗？”
“不敢。”他回的极为平静：“你是我娘亲，也是朕的母后，执掌后宫，朕以为朕重视的女人，母后必定更加疼惜，可儿臣没想到，母后居然如此狠心，母后可曾想过她腹中的胎儿是儿臣的骨血？你怎么舍得？”
“说完了吗？”姜太后瞅着自己的儿子：“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双眼充血，脸色苍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你难道忘了你是皇帝，你应该心怀天下，怎能让儿女私情绊住脚步，儿子呀，母后就怕那个妖女魅惑你，将你毁了呀。”握上他冰冷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毁了我的不是她，而是您。”他盯着姜太后：“是您让朕知道她在朕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看着她在生死间徘徊，朕有多么无助都么恐惧，这些儿臣从没没有过的感情，是您的所作所为被迫出来的，让朕认清了朕有多么爱她，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失去的地步。”
“你……你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金龙公主，她是闻千寻的未婚妻，她和亲进宫就是为了报仇呀，母后是为了帮你。”
“母后你真以为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她是谁，朕敢跟她同床共枕吗？你想问为什么朕知道却还要宠信她，因为朕不甘心，不甘心朕赢不过一个死人……”他笑了一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朕的女人，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而母后您，执掌凤印这么多年，也该放下权利享享清福了，朕累了，送太后回宫。”他转身不愿再看母亲一眼。
太后盯着他的背影一瞬间仿佛真的老了，呵呵自嘲的笑了：“你们父子真是像呀，当初我阻止他去爱上那个女人，今天又换成阻止你，可惜啊！”她叹了口气：“哀家是真的累了，为了凌羽做了那么事情，既得不到丈夫理解，也得不到儿子的体谅。”说着从怀中掏出凤印：“我要它有何用。”将凤印交给侍卫，一甩袖子，仰头依旧高傲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