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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浮萍,戏若红尘,叹几世浮华醉魂愁梦

红尘若戏,戏若红尘,梦里浮萍,孟浮萍。

她叫红萍儿,红角儿,卑贱的戏子。

“你可知,燕王爷要请你去府上唱戏。”

男人的占有和欲望她已见得太多,孰不知其间充斥着太多的阴谋、纷争、权位……

戏子笑,“帝王么?我顺从他,但绝不败给他!”

一抹戏子笑,一世帝王情

从此入深宫,此身由命不由己

戏子,还是棋子,谁又能说得清……

恋人、知音、帝王、戏子,被命运掌控的情!

戏子,亦是棋子,他帝王将相以为掌控了一切,却反被棋子所困。

是什么,令自己终不能做到天衣无缝

火焰中,那一抹纤细,犹如即将湮灭的飞蛾,展现最后一刻的惊艳。

火势挡住了视线,“孟浮萍!!!”声音凄厉着,撕心裂肺般,无能为力的。

那个伟岸的男子,眼中血红,猛地吐出一口血。

终于,要失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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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隆冬,寒风微微掠着,却是有些刺骨。街道上行人稀疏,街角处,一个瘦弱的身影很是引人注目。

是个小姑娘,只穿着破烂的单衣,低着头跪在冰冷的地上,蓬乱的头发上插着一支稻草。发丝在寒风中轻轻飘动着。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马车看起来很是精致,应是富贵人家。

“去,给她几两银子。”

是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可能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护卫对着车内恭敬道:“是。”

将几块碎银扔在小姑娘面前,护卫便随着马车渐渐离去了。

抬起头,望着远去的马车,小姑娘突地冷冷笑了一声,泛着水汽的眸子倏地掠过一丝犀利与嘲讽。她站起身,取下头上的稻草,连同面前的碎银,一起狠狠掷向远处。

碎银骨碌碌落地,轻微的声响消失在冷风中,遮掩不住散乱中的不屑,与愤然。

那一年,孟浮萍七岁。

入了夜,首京城内繁华一片,那灯红酒绿,熙攘人群,泄露出繁华里掩藏不住的纸醉金迷,隐隐约约间便让人嗅到那点儿糜腐气味。

这几日人们纷纷涌向城南的梨凤园,只因那来了一个很是有名气的戏班子--凤萍班。而凤萍班的红角儿,红萍儿更是引得众人皆赞不已。

既是名气不小的班子,又有名震首京的红角儿,这戏台下可不是随便的人就能观看的起的,于是真正能在台下坐着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名士富商。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待你是何等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只落得冷清清回宫去也……”

一曲《贵妃醉酒》,将那玉环酒醉姿态演得淋漓尽致,一举一动间更是端端生出几分媚,那扮相,那唱腔,那身段,观客早已禁不住眼睛发亮称赞出声,一声声“好”更显那红萍儿的不凡功力,这岂是平凡戏子能比得上的,真真不愧是凤萍班的红角儿。

“红萍儿?那身子骨可够风骚,真不知……”

说话的人锦衣玉冠,剑眉凤眼,生的很是英俊,只是周身都泛着些戾气,该是心计颇深不减阴狠的角色。

他眯着眼,嘴角勾起,“真不知”什么,却是没说完。

“那可不是,这红萍儿戏功那是没的说,人更是生的妩媚非常,首京城里的许多老爷公子,达官富豪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此人是梨凤园的主,朱冯桂。对面前的锦衣男子那可是点头哈腰,直献殷勤,一心想要讨好,说出的话也夸张了几分。

“哦?看来,这红萍儿还不只是做戏子的营生。”

听出了男子话中的含义,朱冯桂暧昧一笑,道:“嘻,戏子再怎样那都是供人消遣的东西,这世道,艺人可都是居在不起眼的位置,再红的角儿也是要人捧的,她们要想在这行立足,没有点风尘劲儿可怎么行。”

“她近日可有应承?”

“明日乃是县丞李大人四十五岁寿辰,便叫了这红萍儿去。”

男子一手支颚,勾起嘴一笑,“再有两日便是内子生辰,可否也请这红萍儿去唱几出戏助助兴?”

这口气虽是疑问,却是不容推拒的语气。

朱冯桂连忙作揖,笑着道:“王爷赏脸,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王爷放心,到时凤萍班定盛装而贺。”

男子点点头,嘴角噙着颇含深意的笑,眼睛始终盯着台上身着戏服的身影,目光如炬。

一出戏终到尾声,红萍儿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盈盈下台走入幕后。

这是今晚最后一出戏,她坐在菱花镜前卸妆,摘下珠钗步摇,去掉假发,洗尽满面浓妆油彩,出现在镜中的,是一张素白容颜,纤秀眉,小巧嘴,尖尖的下巴,可那双透着流光溢彩的眸子,使整张脸端端生出无限妩媚,要是用那副天生的好嗓子调笑几句,勾起嘴角盈盈笑着,可真真有些勾魂摄魄,让人无端生出些许占有欲,欲罢而不能。

“萍儿,今日李大人要你去他府上给他唱两出。”说话的是一个眉目还显得有些清秀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想是青年时应长得很是俊逸。

此人乃是凤萍班的班主,唤作廖梦之。

红萍儿梳着头发,撇撇嘴,道:“不是明儿才是他寿辰么,这都这么晚了,叫我去做什么。”

廖梦之暧昧一笑,“你既然知道,就拒绝不得,他可是……”

红萍儿嗤笑一声,“这首京城可不比其他小地方,他可不算是老大。”

廖梦之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着头,嬉笑道:“我的萍儿,你还想能爬到什么高人的床上去。”

红萍儿猛地抽走廖梦之手里的长发,“关你什么事,要我红萍儿上他李宣德的床,他还不配!”

“呵,我还就看着,这最后谁能制服得了你。或者……”廖梦之凑近红萍儿,“你能牵引住哪一个。”说完,便嘻嘻一笑,走了开去。

把玩着手里的长发,红萍儿低低一笑,喃喃道:“最后?呵,哪有什么最后……”

红萍儿还是去了李宣德府上,说是唱戏,却是连一件行头都没带。她清唱着《桃花扇》中的一段,那翘起的兰花指,那一颦一笑媚眼如丝,早已没了原来戏词的意味。

那李宣德早已被惑得魂儿都快没了,一段戏还没唱完,就已忍耐不住想一把拉过红萍儿好好在怀里疼疼。可惜,红萍儿似是早已见惯这样的举动,忽的灵巧地闪过李宣德的鬼爪,却是在他露出不满情绪前,拿起桌上的酒壶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李宣德。

“我说大人,您猴急什么,这听戏曲观风月,怎能不把美酒饮足呢。”

李宣德一把抓住红萍儿手腕,“这要被你灌醉了,可怎好听曲观风月呢?”

红萍儿就势将手中的酒放在李宣德嘴边,“哎呦,难不成还要萍儿喂你不成。”

这声音里透着嗲透着柔,李宣德早已听得骨头都酥了,不知不觉就喝下了那杯酒,眼珠子却只瞅着离得颇近的面孔。忽的忍耐不住,正欲亲上去,却发觉头晕目眩,倒是喝醉的感觉。

“哎呀,李大人,李大人。这样就喝醉啦,嗤,酒量还没我好。”

红萍儿看一眼已呼呼大睡的李宣德,冷笑一声,将手上酒壶里的酒一口气喝完,擦擦嘴角,竟是一副如江湖儿女般豪爽不羁的模样。

“这么好的酒让你喝,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撇下这句话,红萍儿便快步走出房,对着门外的护卫道:“李大人醉了,好生伺候他休息,我便先告退了。”不等护卫开口,便快步走出大门坐上马车离去了。

护卫面面相觑。

这李大人平时酒量不差,今次怎地这么快就醉了。

廖梦之见红萍儿回来,竟是一怔,随即了然一笑,却道:“我以为你要在那边过夜呢。怎么?”

红萍儿斜他一眼,“何必明知故问。你那马车不都在等着我么。”

“呵呵,这往后你可要怎么打发。李宣德可不是个普通的主。”

“我的班主,您想说什么直说吧。”

“你可知,燕王爷要请你去府上唱戏。”

红萍儿一怔,皱眉道:“燕逸暄?”

廖梦之点点头,“这可看你如何打发了。”

红萍儿柔媚一笑,一双眼睛又泛起妩媚神采,“王爷呀……我怎好打发王爷呢?”

廖梦之脸色一沉,红萍儿却已咯咯笑着往她自己房间走去了。

望着那道妖娆背影,廖梦之心里一揪,一双手捏紧着拳头,随后却仰头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嘴角又挂起笑意,高深莫测的笑意。

李宣德的寿宴,并不奢华,他官不算大,又是在这皇城首京城,谁敢太过招摇。

客人均已在宴席上坐好,李宣德站起身,笑眯眯说着些场面话。那早已搭好的戏台,只等着一出出精彩的戏曲个个上演,演这世间虚无缥缈,唱那戏中动人心魄,待得众人皆在醉生梦死中辗转,糜腐了他人挥霍了自己。

红萍儿掀起幕帘通过一丝缝隙看着那一张张露出虚假贪婪笑容的却高高在上的人物,冷笑数声。

廖梦之轻咳一声,“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什么不爽快的。快些装扮好,该上台了。”

“嗤,我有什么不爽快。看那些人上人眼珠子只在我身上转悠时,我不知有多爽快呢。”

红萍儿走到铜镜前坐下,廖梦之给她梳着头发,笑着道:“真不知你究竟在追寻些什么。”

勾起嘴角,红萍儿把玩着一支珠花,幽幽道:“我的班主,你还不了解我么。你怎会不知道我在要些什么呢?”

廖梦之手中一顿,皱了皱眉。

其实是不了解的吧,就连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是无法看清的,她妩媚她豪爽她聪慧,她不仅仅只是一个低贱的戏子,可又是怎样的一个戏子呢。

红萍儿穿好戏服,妩媚一笑,“我是戏子,只是个戏子而已。”还未等廖梦之反应过来,她便已盈盈从幕后走上了戏台,唱的是那出凤萍班自编的《仙桃宴》。

“已是这浓夏季,抵不得那硕果累累金秋时,却见朵朵祥瑞浮云临人间。桃花谢仙桃现,个个染上这福气喜庆夜……东边城中李官家,今日逢上这仙桃盛宴,且将这仙琼玉酿盛满奉上前……”

那戏台上,红萍儿一身鲜红戏服,微敞的领口露出雪样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无可挑剔的装扮,没有瑕疵的嗓子唱腔,她一出场,就把众人的眼珠吸引了个彻底。那些眼珠中,有惊艳有垂涎有占有有毫无掩饰的欲望。

红萍儿将那些目光尽收眼底,在心里冷冷笑着,脸上却仍是经久不变的妩媚笑容,满面洋洋喜气。

“虽不是逢年,更不是佳节,这喜气福瑞却皆临人间。仙桃宴,饮琼浆,共把福寿送上……”

忽的,红萍儿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在自己身上,顺着感觉转过眼,便看到了目光的主人。

勾起的嘴角,炽热的目光,掩盖不住的摄人气势与贵气……

只是简单一瞥,几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红萍儿隐隐一笑,心中清明而了然。

燕逸暄,燕王爷。

燕逸暄只带着一个随从,一身便装来到李府。李宣德见燕王爷大驾光临,一阵惶恐。忙上前去行礼参拜。

燕逸暄笑着摆摆手,“既是来为李大人贺寿的,就不必太过拘谨。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来这里,免得繁琐。”

“是是,王爷说的是。”

这出《仙桃宴》唱完,众人皆言不错。接着又点了《琵琶记》、《桃花扇》、《贵妃醉酒》。几出戏唱下来,众宾客皆已尽了兴。一场寿宴倒也完满地接近尾声。

待宾客喝醉的喝醉,离开的离开,李宣德便走进戏班子换装的地方,挥退了里面的其他人,走向正在卸妆的红萍儿。

李宣德一手捏住红萍儿的肩,一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动作甚是暧昧。

“萍儿,昨日的酒可真是烈的很呢,我醉倒了一宿,今日头还痛着。你可怎么赔偿我呢?”

红萍儿抽出李宣德手中的头发,站起身穿上外套,笑着道:“李大人,这可是您酒量不好,怎地怪起萍儿来呢?”

李宣德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酒中动了手脚么?!”

“哎呦,被李大人给发现了呀!”红萍儿故作惊恐状,见李宣德仍狠狠盯着自己,复又妩媚笑着,撒娇着声音道:“人家要不把你弄晕,不就贞洁不保了么,以后可要怎么活。”

见红萍儿如此模样且说得这般坦白,李宣德怔愣一瞬,手上又紧了紧,“昨日被你跑了,今日看你还能跑得掉么!”

红萍儿竟是没有一丝担忧恐惧的模样,嘴角仍是噙着笑,“我就知道今儿可是逃不掉了呢,不过……”望向另一个方向,“总得等我卸完妆吧。”

“怎么,还在等你那个班主来当救兵么。你……”

“当然不是。”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李宣德未说完的话。

李宣德一惊,忙望过去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这女人估计又会从手中溜走了。

来人是燕逸暄,地位崇高,手握重权,为人狠厉的燕王爷。

李宣德忙上前施礼,“王爷。下官……”

此时廖梦之也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见燕逸暄在此,一怔,忙跪下,“王爷。”

燕逸暄点了点头,对李宣德道:

“两日后便是我妃生辰,本王也请了凤萍班去。本不想扰李大人好事,奈何内子很是想早些听这戏班子唱戏,所以……”

李宣德忙道:“王爷请便,下官又怎敢与王爷计较。”

燕逸暄笑着点点头,望了一眼跪在一旁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的女子,眼中掠过一丝光芒,说不出什么意味。

“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凤萍班班主就收拾收拾,随本王进府了。”说完便转头走了出去。

廖梦之站起身,又扶起红萍儿,只见红萍儿脸上挂着笑,“班主,咱凤萍班以后可真要发达了。”

李宣德盯着女子,狠狠道:“你一个低贱戏子,就算被王爷看上,也不会有好结果!”

廖梦之一阵怒气翻涌,红萍儿拉住他的衣袖,笑道:“我一个低贱戏子,王爷怎么看得上。李大人又何必为得不到我这个低贱角色生气呢?”

李宣德冷哼一声,愤愤离开了。

“我真不明白,你身上究竟有什么。要他们如此……”

拿眼角瞥一眼廖梦之,红萍儿道:“如此有占有欲么?我的班主,你别忘了,这可是萍儿我除了唱戏外,唯一能有的本事了。”

“何必看轻了自己。你不止这些本事吧。”

“看轻?我可从未看轻过自己。”

若连自己都看轻了自己,那么,在这凉薄尘世间,还会有谁能看的起自己呢?

戏子的身份,整日都在戏里辗转,到了最后,还能否分得清,哪是戏哪是现实。人生如戏,即便分得清,又能做如何。她是戏子,一身戏服满面油彩,早已不是真实的自己,别人看不透,连自己也看不透。可也是欣喜着自己拥有的那些各种不同的面目。

红萍儿有预感,这一进王府,便会与那高高在上的王爷有理不清的纠缠。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燕逸暄那与其他男人一样毫无掩饰的占有欲,却不会像从前一样被自己摆脱,因为,他有那样不容推拒的地位与权势,但是,即便是体无完肤,她红萍儿也要守住内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萍儿,这次,你……”

“我顺从他。但绝不败给他。”

女子盈盈笑着,看不到一丝怯懦与不甘,周身散发的妩媚风情,渲染了旁边的每一景每一物。

廖梦之心中一酸,那个女子,又有谁能够抓的住。

风月软红,红尘若戏,演一生尘嚣是非对错

梦里浮萍,戏若红尘,叹几世浮华醉魂愁梦

红尘若戏,戏若红尘,梦里浮萍,孟浮萍。

就犹如那轻烟浮萍,本在身边,却又离得那么远,抓都抓不住。

凤萍班进了王府,王府很大,没有一丝奢华的感觉,却让人没来由的生出几分肃穆。低沉着的暗色格调,无端透出一些沉闷和压抑。

意外的没有看见燕逸暄所谓的王妃。红萍儿一人被独自带进了偌大王府中的一处小宅,却是意料中的。

屋内的摆设很是简单,一张雕栏大床,棕色的木质桌椅,还有几处青花瓷瓶。红萍儿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细细思考着一会儿面对燕逸暄时该怎么应对。

燕逸暄走进屋子,便看到皱眉思索着的红萍儿,难得一见的没有戏谑笑容,觉得这个妩媚戏子认真沉思起来,竟也是散发着一股子柔媚风情。

他屏住呼吸,轻轻走至红萍儿身后,猛地伸手搂住了女子的腰。红萍儿全身一颤,却是没有轻呼出声。她也不挣扎,只柔柔道:"王爷。"

"呵呵,你怎地不推开本王。"

"嗤,萍儿可从没推开过搂我抱我的男人呢,何况是燕王爷您呢。"

燕逸暄将她在自己怀中转过身,面对着她,"本王怎么就没觉得你有那么乖顺呢?难道是本王眼拙?红萍儿,你是聪明人,应该料到本王让你来,可不止是叫你来唱戏的。"

红萍儿盈盈一笑,"每个男人叫我红萍儿去他家,可都不只是让我唱戏呢。"

"怪不得你会那样红,原来除了唱戏的本事外,你床上功夫也很是了得吧。"

燕逸暄说着就将手移向红萍儿腰间,欲扯下女子的腰带。

红萍儿也不推拒,仍旧眼含笑意盯着燕逸暄,"王爷,萍儿可不知陪过多少男人,您可还看得上我这败柳残花?"

燕逸暄手一顿,眼中厉芒闪过,"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手段么?那李宣德可是被你玩弄却是有气也撒不得。"

红萍儿眯眼笑着,"萍儿我可真是惶恐呢,我这一个低贱戏子还劳烦王爷给查探了一番。"

燕逸暄冷哼一声,推开红萍儿。差不多在这同时,一个仆从在门外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相报。"燕逸暄嗯了一声,望了一眼红萍儿便出去了。

凤萍班在王府中被安排了一处住所,红萍儿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廖梦之一脸焦急迎了过来。

红萍儿笑笑,"我的班主,我这又不是第一回,你急个什么劲儿。"

廖梦之长吐一口气,却只是问道:"萍儿,你究竟是作何想法?"

红萍儿深深望了廖梦之一眼,"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我不止一次了。班主,我出身悲苦,却又是高傲倔强的性子,既然做不了人上人,那么若让那些人上人围着我转,被我迷惑,与他们周旋,也是不错的事,再说都是要生存的,这样做又对自己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你怎知不会有损失?!安生的日子不好么?你这样子,说不准哪天自己就被自己给套了进去,这次王爷又岂是···"

"我的班主~"红萍儿拉长了声音叫了一声,"我红萍儿岂是安分的人,人生一世,若不好好玩玩,怎对得起自己,就算没得好结果,起码过的不会太过苍白。"

其实,红萍儿也一直这样想着,作为一个地位低下的戏子,能有什么好命。有许多事又岂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在那些情况下,挣扎着讲着三贞九烈终究徒劳。所以,还不如开始便乖顺些,也少受些罪。

此时戏班的一个管事跑来,"班主。萍儿,王爷派人来要让你去。"

红萍儿点点头,也不理廖梦之,径直走出了门。

燕逸暄只着白色里衣,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眯起眼坐在床沿上。

红萍儿了然一笑,边解腰带边道:"王爷,怎么一直没瞧见王妃呢?这要是被她知道我迷惑王爷,那萍儿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燕逸暄走上前,打横抱起她,"本王岂是那么容易就被迷惑的。再说,就算不让她知道,你跟着本王就一定有好日子过么?"

床榻上,帘子已被拉上,两人衣衫皆已除得干净,燕逸暄手指轻轻抚过红萍儿的脸颊,脖颈,清晰地感觉到手下女子的轻颤。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滑腻,一双媚眼此时仿佛被水浸过一般,魅惑着人心。

燕逸暄突感一阵迷离,呼吸已有些不稳,终于忍耐不住,凑上去吻住了红萍儿的唇。感到女子竟是有些生涩地回吻着自己,更是把持不住,将红萍儿压在了身下。

罗帐内,喘息声撩人心神,动情间,燕逸暄动作不停,沙哑着声音道:"红萍儿,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你的名字。"

红萍儿意识已有些恍惚,此时睁开本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床顶,"王爷,我是萍儿呢……"

燕逸暄仍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红萍儿双手猛地扣住身上男子的后背,指甲都刺进了皮肉,"孟浮萍,记住了,我叫孟浮萍。"

"萍儿,萍儿……"

红萍儿想,这应是燕逸暄第一次如此缠绵着叫一个人的名字吧。也许是因为一时陷进情欲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是,红萍儿知道,在这一刻,她令燕逸暄迷上了自己。

折腾了一宿,等第二日醒来,红萍儿已是全身酸痛,她挣扎着起身准备穿衣服,却觉得腰间一紧,燕逸暄凑到红萍儿耳边,"痛不痛,还起得来么?"两人姿势甚是亲密。

红萍儿脸一红,娇嗔道:"王爷。"

燕逸暄坐起身,指着床单上一抹殷红,低笑道:"这首京城的名角儿清白身子守了这么久,竟是被本王得了。还得的那般容易。"

红萍儿妩媚一笑,满面生姿,"王爷位高权重,萍儿哪敢不乖顺。"

"也是,你那对付李宣德的手段,要是在本王面前现了丑,本王岂会让你好过。"燕逸暄这话的语气很是平常,却让人感到一丝森严。

红萍儿嘲讽一笑,穿着衣服,却是没有开口。

等两人皆收拾穿戴完毕,燕逸暄搂住红萍儿,看到她白皙颈项上的一朵吻痕,心下一动,又在那处吻了吻,然后在女子耳边轻声道:"浮萍,孟浮萍,我想,我会记住你。"

意料中看到女子怔愣的表情,燕逸暄放开红萍儿,大笑着走出了卧房。

红萍儿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垂下眼睑也是一笑,走到门口,抬头眯起眼,让早晨的阳光洒在脸上,也暖着自己一直封着的心。

身体已是染上了别人的痕迹,而自己的心,却一定要把持住那点儿清明与透彻。

廖梦之看到红萍儿一早回来,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一痛,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红萍儿看出了廖梦之表情的含义,突然有些难过,她拉住廖梦之的衣袖,低下头道:"其实,从来都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不管是李宣德还是燕王爷,挣扎拒绝都只是徒劳,还不如···"

廖梦之拿下她的手,冷淡道:"你一直在拿一身风情惑着别人,这也是不能选择的么?"

红萍儿心生怒气,她想说就算我不这样就能平安百世吗?可她却是妩媚一笑,"班主,我红萍儿就是这么个风骚骨,您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您此时却是嫌恶个什么?"

廖梦之叹息一声,转身离了开去。

一日后,便是燕王王妃的生辰,整座王府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挂起一些红色灯笼,来客也不多。燕逸暄只是平常的便装穿戴,习惯般勾起嘴角看着戏台上舞动身姿的戏子。他身边坐着的女子,乌发高挽,一身紫衣,生的很是美丽。只是神情淡漠,不易让人亲近的感觉。

红萍儿来王府几日,却是第一次见到燕王妃,燕逸暄的妻子。

美丽而又淡漠,一身躯壳皆是冷意。

仿佛……仿佛已没有了人间气息。

戏台上,红萍儿一直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仿佛能透过几层戏服刺进皮肤,不疼,却足以让人微微颤抖。

红萍儿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冷淡的已没有了人间气息的王妃,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盈盈走下戏台,红萍儿边唱着戏,边将一只手工制作的寿桃呈给王妃,这一折,是戏里编排好的。

王妃依旧淡漠着,看着眼前的戏子,迟迟未接。

盈盈走下戏台,红萍儿边唱着戏,边将一只手工制作的寿桃呈给王妃,这一折,是戏里编排好的。

王妃依旧淡漠着,看着眼前的戏子,迟迟未接。

红萍儿也不急,仍旧低着头,捧着寿桃,恭敬而谦卑。王妃终于伸手接过寿桃,却在触到红萍儿的手时,狠狠掐了下去。微长的指甲掐入皮肉,钻心的疼。红萍儿只微微皱了皱眉,嘴角还是挂着笑容,她抬起头,盯着王妃,眼中竟是掠过一丝怜悯。

王妃看出了红萍儿眼中的意味,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气。

这个卑贱的戏子,竟敢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本王妃!

但是,王妃终是硬压下了满心的怒气。冷厉地瞪了红萍儿一眼,红萍儿一笑,转身走上了戏台。

而这一切举动,包括微小的细节,都已被燕逸暄看在了眼里。

第二日,燕逸暄便给了凤萍班一笔丰厚的赏金,放班子出了王府。廖梦之从走出王府就满心的担忧,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回到梨凤园,红萍儿便被一对官兵给押了起来。

“凤萍班戏子红萍儿涉嫌谋杀,欲带去衙门进行审问。”

留下这句话,官兵便把红萍儿抓了去。

原来,那个县丞李宣德在前日莫名其妙死了。

知道了事情原委,廖梦之怔了怔,他是知道红萍儿在应付这些想占她便宜的人时确实是用了一些手段,但那都是不伤及人命的。况且,除了红萍儿和他,基本没有人知道她使的那些小手段。很显然,有人栽赃,而且是很了解红萍儿的人。

廖梦之已是心慌不已,现在凤萍班已暂时被封了戏,班中的人皆被禁了足,他可要怎么去救红萍儿?

红萍儿没有被带进衙门,而是被押到了一间刑室,里面端坐着两个人,满室的刑具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红萍儿望着那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个颇为年轻,只是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应是个手段阴狠的人。而另一个是个中年男子,一身官袍,应是知府刘大人。

刘大人微微一笑,道:“见你神色竟没有一丝的畏惧,想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红萍儿笑了笑,“大人过奖,红萍儿只是个戏子而已。且我未作任何亏心事,又何来畏惧。”

那个年轻男子已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爹,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拿鞭子好好抽!”

原来,这是李宣德的独子,李怀仁。虽叫“怀仁”,也只有十九岁,性情却颇为狠虐。

一个狱卒已拿了鞭子准备走上前,刘大人挥手制止,微笑道:“红萍儿,你一介戏子,竟敢谋害官员,已是罪大恶极。若从实招来,还能免受些苦。”

“大人的意思是,只有达官显宦才有资格杀官宦,而像我等卑贱之人便不能杀他们了?”红萍儿妩媚一笑,“你们既直接将我带来这里,李县丞儿子又在我面前,想也是早做好让我受苦的准备了。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刘大人一怔,没想到这个戏子如此聪慧而通透,在心里竟生起些许赞赏。

“哼,刘大人多说无用,等打得她皮开肉绽,她还不敢求饶承认么?!”

鞭子落在背上时,红萍儿紧咬下唇,忍着不出声。而李怀仁听着那鞭声不停,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内心翻涌着一阵阵兴奋与爽快。这倒不像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而惩罚凶手的爽快,而是满足了那个年轻男子畸形内心的叫嚣。

红萍儿醒来时已被拖进了牢房。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掉了一般。轻轻一动都扯到背上的伤,痛到刺骨。

她保持着俯卧的姿势,偏着头,仔细想着这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还有,就算李宣德被谋杀也是衙门的事,没理由让他的儿子李怀仁来“旁审”,这在李怀仁面前鞭打自己倒像是专门做给他看的。

红萍儿觉得全身痛的厉害,想了一会儿觉得头也开始痛起来,就在昏昏沉沉将睡未睡时,牢门锁链被开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清醒之中。

来人竟是燕逸暄燕王爷。

燕逸暄见红萍儿衣服上血迹斑斑,下唇也被咬烂,样子荏弱,让人不禁怜惜万分。他突然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中掠过,他不知道,那是一丝心痛。

伸手轻轻抚上红萍儿的脸,红萍儿扯嘴一笑,“王爷怎地有空来看囚犯?”

燕逸暄将她轻柔地搂在怀中,“前几日还被人搂在怀里疼着,今日里却成了破布娃娃。当真可怜。”

红萍儿嗤笑一声,“王爷怕不是来看萍儿的窘样吧。说不准,我这副样子正是被王爷害的也不一定呢。”

燕逸暄哈哈笑了起来,双手也紧了紧,碰到红萍儿的伤处,疼的她直抽气。

他邪笑道:“萍儿,我的萍儿,你怎地这样聪明。让本王越来越爱不释手了,你说,本王该怎么办呢?”

“您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我一个卑贱戏子王爷又怎会不知该怎么办。”

燕逸暄笑着在红萍儿脸上唇上吻了吻,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会杀你,又怎么舍得杀你。只先要你受些罪而已,就当帮我。”

说完,这燕王爷便放下红萍儿,迈步走出了牢房。

红萍儿侧躺在地上,仔细思考燕逸暄离开前说的话,“就当帮我”,我一个戏子,能帮你王爷什么?!

死的是李宣德李县丞,看来是在做扫除政敌的事。可他一个小小县丞能碍到你王爷什么,如今却让我一个卑微戏子来做替罪羔羊?!

不会让我死?呵,他王爷位高权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谁生要谁死,还不是轻而易举。

红萍儿细细想着,又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痛,意识也有些模糊了。终于不支,昏睡了过去。

燕逸暄走出牢房,外面的亮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上面沾着点点血迹,是从红萍儿背上渗出的血。

勾起嘴一笑,红萍儿,孟浮萍,我是真的有点儿舍不得你了。

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燕逸暄对自己这样的心情有些无奈,但却暗暗有些欣喜。

他对侍从道:“去请知府刘大人,说本王改主意了,要他即刻前去王府。”

红萍儿是被冷水泼醒的,她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绑在刑架上,动不了也没力气动了。

抬眼望去,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手中拿着长鞭,正阴狠地看着她。那人满眼是残酷的兴奋,他说,“贱人,醒了么?”说完,便用鞭子在红萍儿身上狠狠抽了起来。

是李怀仁,那个年少却心理有些扭曲的人。

也不知抽了多久,红萍儿已晕了过去。这时一个狱卒走近她,伸手探向她鼻下,趁机将一粒药丸悄悄送进红萍儿嘴里。然后转过身对李怀仁道:“李公子不可再打了,我看她气息微弱,应是离死不远了。”

李怀仁有些胆颤,他是受知府允许才能来教训这个杀死他父亲的卑贱戏子的,他刚才打得兴奋,下手便没了准,若真打死了犯人,自己也逃不脱罪责。他有些慌张道:“快拉她下去!本公子暂且饶过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红萍儿醒来时,全身如在火里烘烤一样,微微一动便扯动伤口,痛的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许是听到了动静,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跑过来,“姑娘,你醒啦,你别动,刚上过药呢。”

红萍儿问道:“这是哪儿啊?”声音很沙哑。

“这儿是王府,王爷将你带回来的。奴婢叫若烟,王爷让奴婢以后就侍候你了。”

红萍儿皱着眉头,“王府?我……对了,凤萍班怎样了?他们……”

“他们早已被赶出了首京城,以后都不得踏足这里。”

燕逸暄此时满脸笑意走进房,挥手遣退若烟,在床边坐下,盯着红萍儿有些吃惊的表情,俯下身在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吻了吻,缓缓道:“红萍儿已经被李怀仁打死了。而你,则是孟浮萍,是燕王爷新纳的侍妾。”

红萍儿有些怔愣,她看到,面前男子的眼睛里除却惯有的精光,还有点点跳动着的戏谑,和占有,以及不知名的,兴奋。

初春的傍晚,延续着冬季的寒冷。房里生了炭火,暖烘烘的,却抵不过那个充满霸气占有的声音带来的寒意。

眼前的男子有着邪魅的笑容,贵气逼人,在他面前,总是不禁觉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此时,他缓缓道:

“红萍儿已经被李怀仁打死了。而你,则是孟浮萍,是燕王爷新纳的侍妾。”

红萍儿有些怔愣,她看到,面前男子的眼睛里除却惯有的精光,还有点点跳动着的戏谑,和占有,以及不知名的,兴奋。

她微弱地笑笑:“王爷,这世上只会有戏子红萍儿,我没死,红萍儿就不会死。”

燕逸暄眼中一冷,道:“怎么?在王府里享尽荣华,还不及当个卑贱戏子么?”

红萍儿眼神有些渺茫,“我唱了十几年的戏,连自己都分不清哪儿才是戏哪儿才是现实。我的命都是戏,你说,我还活着,戏子红萍儿又怎会死?”

燕逸暄心生怒气,冷冷道:“你已是本王的侍妾,就休想再做回戏子!”

“侍妾……”红萍儿苦笑着,“我离不开戏的,这是属于我的命。”

若离了戏,再不做戏子,那么,包围自己的便只剩世俗真实了,残酷的无情的现实。然后,那些现实将渐渐磨掉自己的棱角,从此便甘于平淡甘于认命,在那些世俗里,在那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下,唯诺生存着。

这将是何其不幸!

她红萍儿不仅是戏台上的红牌戏子,更是这红尘俗世现实生活里的戏子。她时时演着戏,玩弄着别人,也放任着自己。

有一方天地,是谁都禁锢不得控制不了的。

燕逸暄见红萍儿已闭上眼睛,像是体力不支睡过去了一样。他轻轻哼了一声,给红萍儿掖好被子,走出门,吩咐如烟好好照料后,便准备去书房。

王府不起眼院落的暗角处,一抹身影静静伫立着。

燕逸暄似是感觉到了那股注视,他偏过头,微微一笑,手指习惯般在鼻侧摩挲两下,便转过头离开了。

已是深夜,红萍儿从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中醒过来,她微微偏过头,竟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她床边。

房中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看不清来者是谁。红萍儿蓦地看到这个人影,差点惊呼出声。

“你……”

“怎么?不久之前你还送寿桃给我呢,这么快就不认得本王妃了吗?”

竟是那个冷冷淡淡的王妃,燕逸暄的正妻,燕王妃。

红萍儿撑起身子,问道:“王妃深夜来此,不知有何指教?”说着,想下床去点蜡烛。

燕王妃双手猛地扣住红萍儿的肩膀,狠狠道:“他从来没有进过我的房间!我以为他不会接近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你!你!”

红萍儿觉得那双手似要把自己撕裂般,指甲都快掐进了皮肉,她有些心慌,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要不我喊人了!”

燕王妃忽的放开她,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透着些凄厉,“呵呵,他想把我变成一个死人,一个没有人气的死人,呵呵,你早晚也是一样的下场,一样的,在他面前,女人都是一样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然后,有些踉跄着走出门,就如同,一缕被抛弃了的孤魂,凄厉着,亦是寂寥着。

红萍儿怔在当处,总觉得刚才似做了一场梦般,诡异着,也有些惧怕着。她缓缓躺下,忽的用手捂上自己的眼睛,心里只叫嚣着一个声音,“离开这里,一定一定要离开这里”。

燕王妃走出红萍儿的房间,抬起眼,竟看到燕逸暄穿着睡袍站在不远处,正双手抱胸,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

燕王妃有些痴愣,“逸……暄”,喃喃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隐隐透着哀求。

她回过神,冷冷一笑,“王爷,这么晚了,也有兴致看戏么?看到如你所料的事,很称心吧。”

燕逸暄摇摇头,笑的邪魅,“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很丑陋么?左嫣雅,当初的清冷骄傲哪儿去了。如今竟跟一个戏子争宠,啧啧,够让人瞧不起的。”

左嫣雅伸手指着他,凄厉道:“还不是因为你!”

“呵,本王告诉过你的,伤害本王在意的人,本王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燕逸暄声音倏地变得冷厉非常,“我会让他受到我在意的人受到的双倍的苦楚!谁都不能例外!”

燕逸暄冷冷笑了几声,便转身回房了。

左嫣雅呆呆站着,伤痛着,悲哀着。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瞧之不起。

错了,从开始爱上这个自私狠厉的燕王爷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却还使尽了手段期望能在他身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的爱。然而,如今愿望得偿,才发现,那个男人的爱是如此自私而吝啬的,一旦不给,一丝一毫都不会给。还会在你的心上狠狠划上痕迹,怎么都摆脱不了。

因为爱了,所以错着。

左嫣雅笑着流泪,在那个男人面前,女人注定了悲哀。

她回头望望红萍儿住着的房间,勾起嘴角冷冷笑了一声。

本王妃尚且如此,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卑贱戏子!

清晨的阳光已通过窗户照进了屋内,洒在地上。自燕王妃来了红萍儿房间后,红萍儿便再没睡着了。她总觉得,在那个燕王爷身边,自己会失掉一件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可那是件什么东西,她总也想不通想不到。

红萍儿却觉得一阵阵寒意涌上全身,她只想离开这里。红萍儿身上的伤还未愈合,此时也顾不得疼,她挣扎着起床穿衣服,下了床站起身一阵晕眩。她扶着床栏缓了缓神,准备走出房间。刚打开门,竟看到燕逸暄站在门外,正准备推门进来。

一阵怔愣,燕逸暄眯了眯眼,沉声道:“怎么,想不辞而别么?燕王府岂是你能来则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

红萍儿话未说出口,就被燕逸暄抓着拉进了屋,摔在床上,他冷笑道:“看来以后要好好管教你了,你这般不听话不安分,怎么做好我燕逸暄的侍妾!”

红萍儿被他摔得一阵发晕,等缓过神来,才反应过来燕逸暄说了什么。她坐起身,叹息了一声,道:“燕王爷,您能用到我的已经用过了,还留着我做什么呢?”

“哼,用到你的地方多得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妾。”

听到燕逸暄接二连三的“侍妾”,红萍儿一阵气恼,冷冷道:“红萍儿一介戏子,卑贱身份怎配得上燕王爷侍妾的名!”红萍儿站起身,盯着燕逸暄,“王爷行行好,放过我吧,戏就是红萍儿的命,我离不开戏的!”

这时,侍候红萍儿的如烟走进来,看见燕逸暄与红萍儿似在争吵,有些怕,正准备退出去。

“站住!”燕逸暄转过身,对着如烟道:“你主子早醒了,你却不在房中侍候着,一大早就想偷懒么?!”

如烟见燕王爷一脸怒气,忙跪下,颤声道:“没有没有,奴婢去给主子做燕窝粥了,所以……”

“住嘴!王府要你这种不得力的奴才何用,趁早滚出王府!”

如烟被燕逸暄吓得哭了起来,忙不迭的磕头。

“燕王爷!是红萍儿的不是,您何必迁怒于一个丫头!”红萍儿站起身,对如烟道:“如烟,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慢着!”燕逸暄盯着红萍儿,却道:“她一个奴才连主子都看不好,非要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燕逸暄这是在威胁么?自己离开未遂,便使一个无辜丫头被惩处,若自己真的逃出了王府,岂不会殃及他人性命?

这是何其的罪过!

“来人,把这不尽职的奴才拉下去,鞭打三十!”

红萍儿看着被拖出去抽泣不已的如烟,一阵心痛。一股股无力感也涌向全身。

她有些不懂燕逸暄,这个众人口中狠厉而位高权重的王爷,他究竟要从自己这样一个戏子身上得到些什么。

红萍儿闭上眼睛,说出的话里,声音是少有的凄然。

她说,“王爷,燕王爷,您究竟还要红萍儿的什么?”

燕逸暄走近红萍儿,将她搂进怀里,道:“本王要你的心。要你满心都只有本王一个人,你不知道,燕王爷从没像现在一样如此想要得到一个女人。”

“心?”红萍儿似觉得很好笑,“我的心里全都是戏,还怎么能装下一个人。”

燕逸暄放开红萍儿,盯着她,“我这个燕王爷,还比不过那些个虚物么?”

抬眼望着他,“王爷,您爱我么?”

“我……”

“既然不能给我最好的,就给我最想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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