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冰冷柴房里的王氏,是流干了泪水,也无法再重头来过。这一次,注定了是在劫难逃,死路一条。
百里杉跪在百里胜的书房门外,她的青丝被露水打湿,跪的有了三个时辰,朱唇微白失去了血色,红润的脸颊也是黯然失色。
站在回廊下的百里岚,挺直背脊,眯起的双眼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祈求百里胜改变心意的百里杉。前世,她也有下跪吧!也有这样去求李霖睿的时候,为何现在她和百里杉对换了,内心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呢?
“大小姐,不如我们去歇息吧!”凝露轻声唤了一下暗自出神的百里岚。
不回应凝露的话,百里岚慢慢朝着百里杉走去,莲步轻移。
“妹妹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去歇着算了。爹心意已决,是无法改变的。要怪就怪姨娘贪得无厌。”她微微俯下身逼近百里杉面前。
哭红的双眼透着剑一样的锐利目光,狠狠地瞪着百里岚。
“你不必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百里岚你会有报应的,害死我娘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中挤出。
就在这时,百里岚蹲下身,然后靠近百里杉的耳畔。
“百里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们娘俩一个一个巴不得我死,买凶杀我,怎么你现在想要求,当初可有想过要给我一条生路呢?”她的声音凉飕飕的。
混合这天寒地冻的气氛,可谓是应景,百里杉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百里岚说话的口气像是堆积了千年万年冤屈的死鬼,她说话的眼神里是一片绝望,毫无感情。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本想给你娘一个机会,不再追究。是你们不识抬举,一次两次踩在我的头上。百里杉你也不该,若是你聪明,大可以劝你娘收敛,而不是肆无忌惮的继续加害于我。”她很清楚百里杉的为人,凭她以后绝对会做出反击。
眼下根本没机会让她身陷囫囵,而她也找不到一个好机会来惩治眼前的庶妹。
“就算你杀死了我娘,可你别忘记还有我,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替我娘报这个仇。”百里杉坦白直言,似乎要同百里岚鱼死网破。
她勾唇冷笑,“可以,想杀死我,我会坐着等你放马过来。”
书房的门就在她们争论时打开了,百里胜走了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百里杉,眉头不悦的皱着,双手负在身后,似乎不太想理会此事。
“你还是走吧!听话,不要惹爹生气。”百里胜摆摆手,要百里杉离开。
看着百里胜一脸无情的模样,百里杉冷着一张脸从地上站起身来。面朝着他,再是看了一眼百里岚。
“爹,想不到你也有这般铁石心肠,娘再怎么错也不该轮到姐姐来做主,难道锦绣山庄的庄主是百里岚吗?”未等到百里杉的话音落下,百里岚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百里杉抬起头,一脸不服气,扬起手也想打百里岚,她继而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下去。毫不犹豫,一点感情都不带。
“我打你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是姐姐,有教训你的资格。你和爹大眼瞪小眼,他养育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气他吗?”百里岚看着百里杉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嫌不够痛快。
百里胜有些心疼百里杉,毕竟百里岚常年不在锦绣山庄,她的存在远远没有百里杉来得重要。他不忍心小女儿再受到不必要的委屈,其实对于王氏也不想赶尽杀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百里岚步步紧逼,他下不了台阶。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们想闹就出去闹,吵得我都头痛了。”佯装生气,怒然拂袖。
百里岚没放过百里胜眼底一闪而过的疼惜,那眼神分明是对百里杉存有怜爱之心。好一位慈父,好一位隐忍不发的庄主。
“哎,说到累,还真是累了,凝露我们走。”百里岚颓然转身,要凝露和她一起离开。
百里杉想上前,却被百里胜拉住,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等百里岚走远后,百里胜才开口。“这件事爹自有分数,你也别着急,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要想好,就算你娘被救出来,以后也不得再回到锦绣山庄。”
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百里杉不敢相信百里胜说的话,已经被断定了生死的王氏,竟然还有生还的余地,这一招扭转乾坤,令她差点就跪在了百里胜面前。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抱住了百里胜,当场哭了出来。“我以为,以为娘会死于非命。”
“傻丫头,不哭不哭,爹知道你的心思,你娘的事儿就交给爹来处理。”他揽下了解救王氏的事。
倒也不是为了让百里杉刮目相看,而是他不想再让锦绣山庄死人。自从百里岚回来后,接连死了好几个。原本不想相信天煞孤星的谣传,现在他又不得不信。
锦绣山庄原本是一片祥和,未曾有谁生病,更别说是无端端死了。自从百里岚出现后,这里越发的诡异。
走远的百里岚预感到,百里胜会救王氏,她倒也不着急,手指摸上银笛。看来,这次需要烈焰御的相助了。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只黑老鼠,可不能再让她给逃走了。
“大小姐,奴婢伺候你就寝吧!”凝露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对凝露摆摆手,“不必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最近凝露也累了,有些事她自己来也好。
凝露还想坚持,看到百里岚的眼神,她盈盈欠身,随着走出了东院。
待她远去后,百里岚将银笛放在了唇瓣上,然后吹了起来。清亮的笛声好像能穿透九重云霄,她静等着烈焰御到来。
末了,一道红色身影急速而来,她还未看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气息。他还是一贯的方式,喜欢站在她身后。
“你也玩不腻,以后换个方式。”她笑着轻斥。
“好像是有人有求于我,口气倒不小呢!”他轻佻笑着,旋身走到了她面前。
望着她双眸的目光是如此炙热,好像将她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