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场景,素樱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吧。
此处四周的建筑宏伟辉煌,在一个露天的宽阔广场中间,成千上万的白衣僧侣围着一个几丈高的圆形高台念着佛经,圆台由数十根粗壮的台柱支撑,上面几乎可容纳上百人,台上由一方的大理石阶梯延伸至数十米处,方到达地面。
而阶梯的两边都有穿着武士装束的士兵把守,素樱就被两个人驾着,往高台上拖去。
“你们想干什么?”此刻的素樱手无缚鸡之力,她有些害怕,额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而架着她的两个人似乎没有听见一样,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嗡嗡的颂经声让素樱的头皮发麻,她咬着牙骨,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上攀去,然那两名士兵哪顾得上她身上的伤口,只是粗鲁的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向上拖去。
不知过了多久,素樱已痛得脸色煞白,几乎晕厥。
终于到了高台之上,身旁的两人便退到一旁,素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貌。
冷云清望着刚上来的素樱,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素樱旁边,眼角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似乎是故意的,他猛地拉住素樱的手臂,让她疼的龇牙咧嘴。
她缓缓睁眼,却见冷云清一身素服,白得刺目。
而他身后,竟然是一副镶着黄金翠玉的…棺木!
一种阴寒的感觉在她的身体内从上窜到下,或许是由于疼痛,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冷云清似乎将她的惊恐看在眼中,故意挪了挪位置,让素樱彻底的看清楚了那个棺木前的牌位,上面清楚地写着,“大楚德妃慕容氏素雪”。
她瞪大着眼睛,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冷云清看着花容失色的素樱,嘴畔绽放出一丝邪意的笑,与周围这悲伤死静的环境辉映得十分和谐,“能为本王的母妃血祭,德妃娘娘该感到荣幸!”
“你…说什么?什么德妃娘娘,我不知道,我不是慕容素雪,用活人祭奠,你简直丧心病狂。”素樱眼中已被晶莹的泪水模糊,她强忍着不哭出声,拉着冷云清绝望的解释着。
殊不知她那绝望的眼神让冷云清倍加厌恶,他从没见过这般做作会演戏的人,说了这么可笑的谎言,便以为他会放过她么?
痴心妄想!
她就是这样以惺惺作态的姿势迷惑父皇,诬陷他的七妹,害死他的母妃,母妃生前就与她不和,他就要用她的鲜血慰藉母妃在天之灵。
想过这些,心中的痛意不止,他紧握着双拳,发出咯吱的声音,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便拿出腰间一颗红色的药丸,强行塞进了素樱的口中。
待素樱反应过来,那药丸已顺着口腔滑进了腹中。此刻她虽濒临绝望,却始终紧紧地拽住冷云清的衣服,虚弱的喃道,“我…我不是慕容素雪,要怎样你才相信。”
“啊,救命…”
显然,这些句话毫无作用,全场成千上万的人,乃至那些“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呼救。片刻后,素樱就被人带到了棺木中,其实方才被迫吞下药丸瞬间过后,素樱便感到全身乏力,动弹不得,可她的思想是清晰地,这样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人将自己活埋,不知活活被憋死,会有多痛苦。
晶莹的眸中滑下两行绝望的泪水,素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半晌都不见人订上棺盖,她诧异的睁开眼睛,却只见一个奇装异服,道士模样的人围着她一摇一摆,一哼一哼的念些怪异的话。
那道士见素樱睁眼,便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围着棺材,用极为诧异的目光盯着素樱上下打量,之后,拉出素樱的手臂,用她没见过的奇怪的利刃,向着她的手腕划去。
素樱惊恐的想往回缩手,可身上提不出半点力气。一丝尖锐的疼痛袭来,素樱便听到了液体落在器皿上“滴答”的声音,那道士将一个铜盆放在棺木的左方,让顺着素樱手腕涌出的鲜血流进盆中。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血祭!
她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会有这种下场?
满腹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忘记了前尘后事,如今还要死的不明不白。
很快无力的感觉蔓延全身,只是她脑子却清醒的很,呵,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却动弹不得,这是如何的残忍啊!
冷云清望着棺木中的女子,心中毫无半点波澜,须臾,便敛住眸光,走近高台的一个支柱,俯身,在地上凸起的地方一旋,郝然,便有一座玉棺下面缓缓升起,最后就停在素樱哪个棺木的前方。
奇怪的是,那座玉棺显然已经钉好棺盖,里面却是空的。
冷云清走回来,甩开衣袍下摆,就席地而跪在了那个棺木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棺木,面色阴沉,漆黑如夜的眸光如利刀般,似乎要将一切碾碎。
周围除了和尚诵的经声和道士的咿呀声,没有人再敢发出其它的杂声。
另一座棺木中,在素樱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
她想起来了,方才那个变态给她吃的应该是含有曼陀罗花粉的软骨散,能麻痹人的全身。这种药物她是会解的,只是需要银针,望着这空空的棺木,以及汩汩的流血之声,一股空前的绝望将她席卷。
不知过了多久,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那道士一直围着她呢喃着经文,她的脑袋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在快要昏迷时,突然一丝冰凉的感觉砸到了她完好的右手手背,她摸了摸那东西,是一根极细类似银针的物体。
心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应该是从道士怪异的衣服上掉下来的装饰品。
素樱十分吃力的想要捏住那根银针,可手中瘫软无力,根本就握不住,她咬着牙骨,手指不断地去夹那银针,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她终于成功的将那银针捏在了十指和中指指尖。
索性手离腰不远,素樱十分轻松的就将那银针对着腰上的关元穴对准,她平心静气,闭目深吸一口气,将银针猛地插了进去,可终究因力气太小,银针没有深入到穴道,全身还是毫无知觉。
鲜血还在不断流出,只是速度慢了一些,素樱已感到左手完全被粘稠的液体浸没。她虚弱的喘过粗气后,便将银针往里推进了一些。
如此接二连三,银针终于进去了,与此同时,素樱的右手立马有了知觉,久违的自由让她心中一喜,她很快的用银针封住左手手腕处的穴道,止住了血流,由于她的手已被血液浸没,所以周围的人也没有发现铜盆里的血液已经停止升高了。
止住了血液之后,素樱便又用银针刺了身上其它地方的穴道,知觉虽在慢慢恢复,但由于失血过多,沉沉的晕厥之感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千万不能睡觉,若是睡着了,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她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瞌睡意却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真的好想睡觉…。
接着,她似乎听见了兵器的碰撞声,似乎还有女人的哭叫,好像道士也停止了念经。
她迷糊的张了张眼,却听见一妇人用悲戚的声音嘶叫道,“殿下,你不能罔顾贵妃娘娘的遗愿!”
这些话题素樱着实没兴趣,即便恢复了知觉,止了血,再这样下去她还是会死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这半睡半醒中,她终于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