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的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燕王妃!
燕王是何种人物,老村长这种阶层的人根本不懂,但他知道王爷肯定比县太爷大,就连县太爷都那般威风八面,那王爷放个屁不都能打着天了?既然是燕王的夫人,那她的势力想必也是戳天大。
所以,她提协议的时候是这样,谁知道真正实施起来又能怎样,人家是官字头下两张口,到时候翻脸不认帐,自己这些穷老百姓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看出老村长有些犹豫,顾若溪也不急,微微一笑:“老人家不急做决定,我今夜会在村里过夜,明日下山前给我答复就好。”
顾若溪的豁达,反而让老村长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最好,毕竟是件大事情,小老儿要和村里的人商量下才行。”
“那就这样,天色不早本妃就先告辞了,老人家留步。”
带着小翠和小圆离开老村长家,顾若溪发现天色彻底黑下来,最后一丝夕阳已藏进大山深处。
山里的夜晚有些清冷,远处群山环抱就像是层层黑雾,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儿,夜行兽发出怪异叫声,在夜空里显得格外阴森。
小圆和小翠两个小丫头胆小,吓的缩成一团,紧紧跟在顾若溪身边。
顾若溪却没有半分畏惧,自然界中所有生灵看似可怕,但却都有个限度,人心的阴暗,才是最难以见底,也是最难提防的。她拍拍身边小圆的肩膀,对她给个鼓励安慰的微笑。
“这山里不会有老虎吧?”小翠问小圆。
小圆本身被吓的半死,那有心情回答,只顾哆嗦了。
不巧的是,这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真传来一声野兽悠长凄厉的吼声,顿时直接将小翠吓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顾若溪苦笑下,这两个丫头,胆还真小。
“没事的,你们要是怕就离本妃近点。”反而是她安慰丫鬟了。
两个丫鬟此刻那顾得上主子丫鬟的身份,都恨不得贴在顾若溪身上,搞的顾若溪又是无奈摇头。
晚上说好暂时在小圆家将就住一晚,所以几人的目标是回到小圆家。
村长家离小圆家本来不远,最多也就二里山路,但因为两个丫鬟心理作用,觉得这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完,腿都要走软了。
正在这时,顾若溪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怪异的鸟叫。
她不由抬头朝天上望去,眼睛却再也无法挪动,怔怔地看着上面。
夜空中,有金碧辉煌的空中飞车正在四只大鸟的拉动下凌空漂移,车里金光闪烁,看不清楚里面情形。四只大鸟每个张开翅膀都有丈余,拖着常常的翎羽,像是传说中的凤凰,青鸾。
人间真有这种灵鸟吗,还是我现在在做梦?顾若溪快要不相信自己眼睛了。
这时候,她看到有男子身着白色长袍,径直从车厢里走出,沿着拉车大鸟迈步向前,最后驻足最前一只怪鸟的背上,站住,神奇般不知从哪里摸出把长萧放在嘴边吹拂起来。
林中忽然万籁俱寂,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连蝉噪鸟啼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忽然间,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王妃……”两个丫鬟只是迷迷糊糊喊声顾若溪,就慢悠悠地到倒地,已是莫名其妙的沉睡过去。
何处玉人箫声至,何处梦境玉人游。
慢慢地,大鸟拉着金色车厢逐渐远去,夜空中残留的点点亮光,像是未睁眼的星星。顾若溪刚要收回目光,却发现空中有东西飘落,伸手接过,发现竟是片丝质高贵的汗帕,上面绣着两个字:止水。
顾若溪抬眼看夜空,最后的亮点也消失不见,低头再一看,才发现汗帕中央零星有黑影片片,心念微动,放在鼻边轻闻,是血迹。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汗帕的血迹显然是口中喷出,证明汗帕主人有着很严重的肺部病症。她很难想象,如谪仙那般惊艳的男子,竟身患如此重症。上天何其残忍,为你开这扇门,就会关掉那扇窗子。
她轻叹声,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夜空中御风而来的男子,他到底是何身份,命运既然让两人以这样美丽的情景相遇,会不会为以后种下某种邂逅的种子。那时候,她或许愿意为他亲手熬碗银耳粥……
一阵山风吹来,顾若溪忽然从痴想中惊醒,顿时出身冷汗。
刚才怎么回事,一向心志坚定的她竟然差点迷失自己,做起平日不曾向往的花痴梦。她摇摇头,想了想,突然将目光落在手中的汗帕上,恍然大悟。
轻轻一笑,将汗帕丢弃在风中。
她和他,终是路人,不会再相见。
“王妃,我们刚才怎么了?”好大会,小圆和小翠才苏醒过来,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顾若溪不知道为什么同样听到箫声她没有任何影响,但两个丫鬟却齐齐昏迷,她望向夜空,繁星点点,早已看不到金色车厢的踪影,一切如梦如幻,仿佛未曾发生过。
“没事,地上凉,都起来吧!”
两个丫鬟还是很迷惑,但看到顾若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有继续追问。
晚上小圆将隔壁自己住的屋子打扫干净,很是不好意思的让顾若溪住了晚,顾若溪到是无所谓,反而因为山间宁静,空气格外清醒,睡的相当舒服。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就听到小圆在门外敲门。
“王妃,老村长来了。”
顾若溪忙起身穿衣,开门就看到老村长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口候着,看她开门出来急忙上前行礼:“这么早打扰王妃清静,还请恕小老儿无礼。”
“无碍。老人家可是对本妃建议有了决定?”
老村长眉开眼笑,不住搓着手,嘿嘿笑道:“昨个晚上回去仔细想,王妃能纡尊降贵帮助我们,已是天大的福分,小老儿竟一时没有明白个中道理,真是罪过啊。”
顾若溪听他这样说,笑着问:“老人家的意思是,你们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