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洛倾染早早的来到医院。
“妈,以后没有我在身边,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聊着聊着洛倾染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她强忍着保持表面的平静,有时候告别的话语真的好难说出口。
洛妈妈第一反应有些奇怪,随之又笑了笑,“傻孩子,我知道你要嫁人了,可是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呸呸呸……”洛妈妈啐了一口,“你瞧我这嘴,傻姑娘,你嫁人了又不是不能回来的。高兴点啊。怎么还像个孩子?”洛妈妈笑了笑。
“嗯。”洛倾染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紧抱住洛妈妈,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含在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
离开时正好遇到洛擎。
“哥哥,你不会再离开了吧?”洛倾染期待地看着洛擎。
“嗯。不会再离开了,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洛擎温柔地笑了笑,像从前那样用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照顾你自己。”洛倾染振振地看着他,洛擎一时间有些恍惚。
“怎么啦,傻丫头?不过就是要嫁人了嘛,怎么多愁善感的。”
洛倾染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重要的亲人也算是一一告别了,还有舒姝,燕俪,算了吧,或许就这样也好。洛倾染叹了口气,好朋友就相忘于江湖吧,她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只是,还有一个人……
这是洛倾染第一次来到彦氏集团的办公大楼,这里很高很繁华,整栋大楼都属于彦氏,都毫不昭示着这栋大楼的主人是何等的富贵。
洛倾染正准备向前台询问,正好遇到了阿南。
“大嫂,来找大哥吗?他在顶楼呢,我带你去吧。”阿南有些恭敬,毕竟她是大哥选中的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洛倾染委婉地拒绝了阿南。
来到顶楼,洛倾染很快便找到了总裁办公室,站在外面她能透过玻璃墙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彦酃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在批改文件,时而皱眉时而眉头舒展,很认真的模样。这个样子的彦酃,洛倾染真的很少见到。即使忙碌着,也依然掩盖不了他全身散发的尊贵与帅气。
这样的男子,她能嫁给他,真是她莫大的福气。只是,或许命中注定她没这个福气了……
也许放在从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跑去和他争辩质问他,他是不是爱她,还是只爱透过她能看到的那个罗卿,是不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替身。如今,这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不再重要了……
“倾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不知什么时候彦酃走到洛倾染的身边,他有些高兴,眉眼抑制不住的喜悦。
洛倾染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我来想问你今晚回去吃饭吗,我想亲自下厨。你还没怎么吃过我做的饭菜呢。”
“好。”没有多余的话,此刻时间仿佛静止,这样的感觉就像相濡以沫的幸福,那样绵长,温暖。彦酃慢慢蹲下身将耳朵贴在洛倾染的小腹处,“宝宝,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啊?”
看着彦酃这样孩子的一面,洛倾染不禁笑了,“傻瓜,不过几周而已,他哪能听到你的话?”
“呵呵……”彦酃爽朗一笑,丝毫没有尴尬不好意思的感觉,他缓缓开口,“这不是提前练习一下吗?原来做父亲的感觉还真不错。”彦酃弯了弯嘴角,将洛倾染搂进屋。
“父亲吗?”洛倾染似乎又有些落寞了,看着彦酃刚才的模样,或许他是喜欢孩子的,只是,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他的。虽说他会视如己出,可是,也许至始至终无法跨越接受的就只有她而已。
晚上,彦酃早早地回到御憬苑,洛倾染也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桌上摆上了蜡烛,小管也不再,似乎有点烛光晚餐二人世界的感觉。洛倾染似乎也专门化了妆,彦酃不禁喜上眉梢,或许今夜是他们关系的转变,也许倾染不再抵触了,也许倾染已经决定好了要嫁给他,那么明天的婚礼,他默默准备的惊喜就能够给她了。
洛倾染亲自为彦酃脱去外衣,两人坐在桌子的两端,就像情侣般。两人没有过多的话语,但眉眼间传递的喜悦与深情足够表达一切了。黑暗中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感觉,看着彦酃始终含笑的面庞,洛倾染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的幸福真的触手可及,只是……洛倾染多想时间就在此刻停止,他们含情脉脉地吃着晚餐,就两个人,仿佛他们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别人。
“倾染,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
“好。”
这一夜,洛倾染没有抗拒,彦酃紧紧地搂着她,两人依偎在一起,彦酃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悠远绵长的感觉。这一刻的幸福真的很清晰,很深刻,她会永远记住这份感觉,永远永远不会忘记,即使走过忘川喝了孟婆汤,她也不会也绝不能忘记。
洛倾染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暖,以及他心跳动的感觉,那样的清晰。彦酃似乎睡着了,有着浅浅地呼噜声。洛倾染轻轻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彦酃,他的脸庞是那样的清晰,她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她紧紧地抱住他,真想此刻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亮,洛倾染悄悄地起身,看着床上深睡的男人,许久她才轻轻离开。走在街上,风轻轻地扫过,夏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微凉,不过很舒服的感觉。
洛倾染慢慢地一步步走进水中,任凭水一点点漫过身体。其实她真的不够勇敢不够坚强,所以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获得解脱。爱她的人她爱的人,永别了。
永别了。
只是,这个孩子……或许会成为她的遗憾,或许是罪孽吧……
还有彦酃,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永别了。
洛倾染安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只是在水呛在口中鼻子里的那一刻,似乎很多碎片就像回忆般闪过她的脑海。
她看到彦酃,对,是彦酃追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戴着面具。他说:“九夭,你逃不了了,卿儿的仇我一定要报。”卿儿,是罗卿吗?难道就是这个叫九夭的女子害死了酃深爱的女人吗?那个女人缓缓一笑,有些轻蔑地感觉,“你怕是抓不到我了。”接着那个女人掉进了海里,她拼命的挣扎,那种感觉很深刻,就像她自己经历过一样。
后来那个女人昏倒在岸边,接着看到了她的哥哥洛擎,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你叫洛倾染。”
洛倾染,洛倾染……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女人面具下的面庞,她,是她自己。
九夭,九夭……呵……水中的女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缓缓睁开双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彦酃醒来的时候,洛倾染早已不再身边,他下楼,可是见不到她的踪影。他忽然有些心慌,冷静下来才发现客厅茶几上的纸条。
“酃,我们分手吧。”
纸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字。
“分手?”彦酃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他疯狂地想在家里找到一丝一毫地蛛丝马迹,倾染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却找不到她的踪影。
彦酃赶紧打电话给洛擎,可是她不再医院,谁都没有见过她。
“她到底会去哪?”彦酃有些发狂。
“染染只留下了这个吗?”洛擎看着彦酃手中的纸条,她到底回去哪。突然他想起昨天倾染说的话,以及那天妈妈告诉他的话,现在想来就像在交代遗言一般,“染染可能出事了?”洛擎说出心中的想法,毕竟他了解她,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们告别,只是说都没有想到而已。千年不变的温柔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掠动。
“找到了没?”彦酃大声着急地问着赶过来的阿南。
阿南只是摇摇头。
打电话给燕俪,舒姝,可是她们也不知道。
“倾染,洛倾染!”彦酃有些发狂地大叫,她怎么可以这样,昨夜还答应会嫁给他,今天本是他们要结婚的日子,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闹失踪,怎么可以说要和他分手。彦酃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彦酃全是怒火与担心。
“酃,冷静一点。”闻言赶来的左子谦安慰道。
“冷静,我还怎么冷静!”彦酃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像只发狂的豹子,洛擎都说她可能出事了,他的心从没有这么慌乱过,就像那时罗卿死时一样的感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酃,有人看到洛小姐昨天晚上去了郊外。”俞寒将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彦酃迫不及待感到郊外,可是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
难道,难道……彦酃无法想下去。
“老大,这,这是……”阿南将从岸边发现的一件外衣递过来,彦酃一把抓住,这是倾染的衣服,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哪发现的?”彦酃着急问道。
阿南指了指前边的海水旁,衣服可能是被冲到岸边正好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一瞬间似乎大家都明白了。
“不会的,不会的!”彦酃失控般跑向水边,他一步步迈向海里,一遍遍大声叫着洛倾染的名字。
“酃,酃……”“老大……”
看着彦酃越走越远,几乎整个人淹没在海水里,左子谦跑过去拉住了他,他不敢想象若不拉住彦酃,或许他真的会一直向前走。
彦酃从未有过的绝望与伤心,他忍不住落下泪来,“倾染,倾染……”他一遍遍地叫喊着,可是没有丝毫的回应。他心中明白,可是却无法接受。
为什么他爱的人总会离开他?为什么?他不住地问着,大声地叫着喊着。此刻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曾经他不明白他到底是爱洛倾染这个人,还是因为罗卿,可是这一刻,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心里脑海里始终只浮现着洛倾染的模样。他爱她,他要娶她,可是为何老天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呵……算是惩罚吗?彦酃冷笑。
从未见过彦酃如此的失控,阿南,左子谦等人不禁有些震撼。
或许曾经都只是情未到深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