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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蓝漾,你这个贱人!”

“我现在正式宣布,与顾氏的合作取消,赵氏不会再向顾氏注资一分钱!”

“顾氏在今日上午九点正式宣布破产!”

“顾小姐,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仍无法挽救顾先生与顾太太的生命!”

“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有脸留在香港!”

“漾漾,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

三年了,过去整整三年了,这些声音还是那般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耳边。

顾蓝漾呵呵地笑了起来,不对,不是顾蓝漾,这个名字在三年前就已经死掉了,现在她是华人著名股市分析师肖毅的未婚妻子——段忆熙。

站在三层小楼的顶层,那些破碎的记忆慢慢凝聚。她有些艰难地爬上围栏,闭上眼,张开双臂,似乎这样就能飞向天空,离远在天堂的父母更近一些——

“熙熙,你想干什么?”

焦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紧接着一双用力手腕已经牢牢地将她扯入怀里。

她拿开男人的手臂,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地站着,扬起一抹浅笑:“肖毅,你多想了,三年前我都不会这么傻,现在更加不会。”

“真的没事?”男人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在对上她清亮的双眸时,立即转了话题,“其实你可以不回香港的。”

她伸出手,张开纤细的五指,又不对,应该是四根半手指,手掌末端的小指只剩下半截,一只美丽的手掌看起来却也有些残缺的美丽。素净的脸,一缕顽皮的发丝庶住了大半个额头,动手指将它们掳开:“肖毅,你是亲眼看到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正因为他亲眼看到她是如何挺过这三年,才不愿意她回去。在床上躺了将近三年,前两个月她才能下床走路。那个地方,那个人毁了她的一切,甚至是生命。他一个大男人想起来还后怕不止,何况当时她才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小姑娘。

当时他救起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脸毁了,腿断了,眼瞎了。他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她顽强地活了下来。病危的忆熙捐了眼角膜给她,却还是留下了眼疾,不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事物。因为想要将忆熙永远留在身边,他自私地地,按照忆熙的模样给她做了植皮手术。

手术后,她有整整三个月不能开口说话。再开口说话时,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仿佛对一切都是那么淡然。但是他明白,她的内心藏着的东西太多太多,远远不像看到的这般平静。

三年时间,她努力地做康复手术,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来。她曾说,一定要回到香港,谁也不能阻止。当时他就知道,以后她的路会走得很艰难。

“熙熙,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吗?”

她拍拍他的肩,笑道:“我唯一后悔的是把你牵扯进来。”

他揽了揽她的腰:“这些事情我是替忆熙做的。”

“肖毅,对不起!我霸占着你未婚妻这个位置,让别的女人没法接近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再找到心爱的女人,我是不会再缠着你的。”

“傻了。”他放开她,要牵她的手,“该去机场了,飞机不会等人的。”

“好。”她避开他的手,率先往楼梯口走去。

看着她仍然不太稳的步伐,肖毅心里再一次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抵达香港国际机场时已是晚上七点,足足比伦敦早了八个小时。

因长时间坐着没有走动,顾蓝漾双腿僵硬,行走有些困难。肖毅要背她下机,却让她拒绝,坚持要自己走。理由很简单,如此小小的困难都不能克服,又怎么能走好以后的路。

肖毅看在眼里,并不多劝,她的固执,他是知道的。

顾蓝漾沿着机场大楼转了一圈,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曾经的回忆。香港国际机场填海而建,虽说破坏了原生态美,她仍然觉得这里才是最美的机场。一九九八年启用时,她不过八岁,哥哥十六岁。当时父母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出国游玩,算是新机场的第一批客人,还收到机场送的特别礼物。两个雕刻的小木偶,一个属她,另一个属他。

她隐约记得,他当时悄悄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两个小木偶是天生一对,女生是漾漾,男生是我。我不在漾漾身边的时候,就让它来替我陪伴漾漾。因此他还特地找人将两个木偶刻上了他们二人的名字。

女娃娃上单独一个翟字,男娃娃上刻着一个漾字。

从那以后,她走到哪里就将这个木偶就带在哪里,从未离身。三年前,她从悬崖上摔下去的时候,手里握着的还是这个木偶。至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会是他。

那一双温暖的大掌握着她的小手,陪着她度过最无忧的童年,陪着她走过情窦初开的年纪,陪着她走过了二十年。曾经不止一次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不是爸爸和妈妈,而是她的哥哥。

将木偶举在眼前晃了晃,十几年过去了,木偶上刻着的那个字还是如此的清晰。就如他曾经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一样,直到入土时恐怕也是抹不去的。顾蓝漾抿紧唇似笑非笑地想了想,握紧了手中那个刻着他名字的木偶,而后还是将木偶放在了随身的包包里。

历经三年,再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香港!

可是这一次,她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

三年前,顾蓝漾这个名字一度成为低贱,淫荡的代名词。媒介报纸刊登着她的不雅照或是与已婚男人苟且的相片,成为名幅其实的狐狸精,香港师奶最恨的女人。多少人对她破口大骂,有几次走在街头还被人砸油漆,淋得像个血人似的。

更过份的是,她竟然勾引自己的哥哥,被媒体暴出乱伦的消息!

多么可笑的三年前,那双黑手将她从悬崖上推下,摔得她面目全非,而后传出的消息是顾蓝漾那个淫贱的女人总算认识到自己的可耻行为自杀了。

不过都过去了,今天她回来了,终于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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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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