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山茶花花香将顾蓝漾围绕,这曾经是她最迷恋的味道。只是被这种香味包围着,她竟然觉得身体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难以承受的奇痒也都不太明显了。
顾向翟搂抱着她,让她全部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她的脸正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以前她最喜欢这样靠着他,因为那是离他的心脏最近的地方,只是这样靠着,她就觉得快乐极了。
她常常问他:“哥,你的心跳为什么跳得比别人快?”
“因为……”他总会留下半句话,笑得好生邪恶,会在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捧着她的脸吻她。先是轻咬她的鼻尖,再吻她的嘴唇,紧接着会用舌头撬开她的双唇,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头交缠,嘻戏——
她喜欢被他的气味侵占,喜欢被他这样子玩弄。
这几次见他,让她觉得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种莫不关心的状态。刚刚和盛宇的大客户同坐一桌时,也难得看到他多说两个字。他彻底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顾向翟。
但是这一刻,她竟然感觉到他的脚步有点急,心跳似乎也不太平稳。她想肯定是想多了,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难道她还会去奢望什么吗?
她微微抬头看他,却只看得到他剃刮得干干净净,连一根胡茬都看不到的下巴。就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被那双看不透的眸子吸住了灵魂。但是很快的,她用比他更快的速度转移目光。每次都是他先转移,从来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权,但现在不会了,她一定会比他更快的。
他的车子早就在大门等候着,他直接将她塞进车里,便驾着车狂奔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隐约觉得有一丝怒气。怒气?怎么可能有怒气呢?她自嘲地笑了笑,难道还以为他会关心她吗?
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第一次喝酒过敏时。他可着急了,也是这样驾着车在大街上狂奔,一路上都在对她说:“漾漾别怕,哥要这里,哥哥会保护你,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那时候,过敏的是她,最着急的人是他。是真真切切地伤在她的身,疼的是他的心。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旁,给她讲笑话,讲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是,那都是曾经了,三年前父母双亡,她在香港不能立足,最后被推下悬崖时起,她就不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爱恋!
她发誓要毁了他的一切——
进了医院,医生说的话跟多年前的差不多,酒精过敏,要打点滴,幸好送得及时,再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多前年听到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感受到他在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那种担心和害怕是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今天,在听着会有生命危险时,他还是一惯地淡然,冷漠,连多一个多余的表情都舍不得表现出来。
多年前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坐在她的病床边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里的柔情怎么都掩饰不住:“漾漾,真希望我能替你受这个罪。”
多年后的今天病房里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站在她的病床旁,冷漠地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看得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顾总,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可以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么?”
他就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暗藏锋芒的双目仍然盯着她瞅,那双黑瞳里散发出的光,时而阴沉,时而明亮。这是她几次见他以来,他表情变化最多的一次了。
跟他处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她深感压抑,身上巨痒难耐,心里也焦急得很。他这样盯着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他又是要做什么?
她将心底的不安通通压下,露齿浅笑:“顾总,给您添麻烦了,很过意不去……”
“离开盛宇,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他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声音一如即往的冷漠。
“为什么?”她本能地想要质问,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态度,马上转变口吻,“顾总,对不起!我知道今天是我做得不好,我恳求顾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会做得更好的。”
听着她的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小指上更加的阴沉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像在掩饰着什么。
“顾总,请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他转身就走,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顾蓝漾心里咚的一声响,心湖起了一片涟漪,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她习惯性地抿了抿唇,这个动作是她这三年特地养成的,就是为了回来香港时不被人轻易发现。
没过多久,肖毅就急匆匆冲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张了张嘴,想问的很多,在看到她那一张满脸红癍的脸时,蹙紧了眉头,一个字也没有说。
“酒精过敏而已。”她自觉心虚,便先开口解释,让他不要那么担心。
“酒精过敏而已?这会要人命的你知不知道?”肖毅从来没有吼过她,今天真的控制不住脾气吼了起来。
“现在不是好好的。”她心虚,越说越小声,将整个脑袋都往被窝里缩。
肖毅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的火再大也就消了,声音自然地柔和了许多:“是那个男人灌你喝酒?”
那个男人指的是谁,顾蓝漾自然知道,马上摇了摇头:“不是。”
“以后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了。”肖毅坐在她的床边,伸手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其它的什么都不问了。她想要做什么,他懂,便不会再多劝,默默地支持她就好。
顾蓝漾拉着他的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