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心惊胆颤的跳过那些死者,飞快的拿起马背上的包包,壮着胆子又跳回来,打开包包一看又傻眼了,因为包里的药是很多,可是却都是用古代才会有的瓷器药瓶装着,难道真的穿越了?
“看够了没?”
莫焱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奇怪的女子,连个普通的药瓶她都能盯着看个半天,不免有点不耐烦。
“受了伤还这么神气,不就个瓶子嘛,看看也不行吗?”
乐意见这人受了伤,全身竟还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气,这一点倒有点像那个自恋又自大的尚寻,一想到尚寻,乐意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连长相都有点像他,虽然他此时头发凌乱,脸上还沾有不少的血渍。
“你……”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竟不害怕他,这让他有点惊讶。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问题的时候,处理伤口要紧,便习惯性的用了命令口气:“你先给他们包扎伤口,我的伤口,我自己来!”
明明有事求人家,还一副址高气昂的样子,她乐意偏偏不吃这一套,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这六人里,他的伤是最严重的,乐意故意叛逆的说道:“我偏不,我喜欢给谁包扎,我就给谁包扎,你管不着。”
说完一把撕开他伤口处的布料,便处理起他的伤口来。
“你,你……”从来没有人敢逆他的意思,而现在眼前这个奇怪女孩,竟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可他现在偏偏无可奈何!
“不要再你你你的了,忍着点会很痛的!”乐意完全无视莫焱那双此时气愤地足以喷火的双眼,自顾自的小心的清理起他的伤口来。
由于他们这一场撕杀是在河岸边,莫焱的伤口里满是泥沙,这一清理起来,沙子在伤口磨擦滚动,简直就比死还难受,可莫焱那张俊逸的脸却仍是一惯的面无表情,好像痛得根本不是他,只是他那因压抑而颤抖紧握的泛白十指还是出卖了他。
“看来你很痛,既然痛为什么还要装做不痛呢?”乐意不解的问道。
是呀,痛要假装不痛,不将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表露在脸上,曾几何时已经成了他莫焱的习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见他并不回答自己的话,乐意也不与他计较,只是更加小心的用丝帕顺着他的伤口左七下右七下的轻轻擦洗,嘴里亦轻轻的数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二、三、四、五、六、七”
夕阳的余晖,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偶尔几只归鸟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地上的片片落叶,也吹起了乐意高高扎起的长发,细细的青丝滑过乐意修长白皙的脖子,在莫焱的脸上来来回回,不愿离去。
闻着鼻尖淡淡的发香,听着她轻轻的数数声,因疼痛而双拳攥紧、身体绷直的莫焱,慢慢的放松下来。此时,他才认真的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奇怪女子:容颜如玉,肌肤如雪,不施任何胭脂,清新脱俗的气质让人总有一种再多看一眼的冲动。
“看够了没?”乐意认真的清洗着伤口,头也不抬的说。
“我……”莫焱语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你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乐意补充道,同时不忘给他一记白眼。
“你……”莫焱再次语塞,该死的,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竟在这么个小女子面前说不出话来,“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擦洗伤口要左七下右七下的?”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乐意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问她为什么要左七下右七下的,这纯粹只是她的习惯而已,以前她的狗狗小黄生病了,乐意就是这样照顾它的。
“因为我乐意,我喜欢!”如果让他知道,他准会以为她现在正在把他当狗狗照顾,那还得了,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还是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好一个我乐意,我喜欢!”莫焱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她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乐意替莫焱包扎好伤口后,马上又不停歇的给其它五人清理了伤口,不用说这五人跟筱洁一样的幸运,睡梦中不知疼痛。
处理好一切,乐意已经累的不得了,来到莫焱旁边与他坐靠着同一棵大树而息,突然有一种与他同病相连的感觉:这样的情况下,为何就他与她两人不晕倒呢?要在这清醒的接受着现实的残酷煎熬?
此时天已暗,月明如水!
透过繁茂的树叶,依稀可以看见天上闪闪的星星,一阵晚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如此寂静的夜晚,乐意却无一丝睡意,有的只是那无以言喻的恐惧,因为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处在一堆死人里,都会睡不着的。
看着旁边紧闭着双眼的莫焱,微皱着眉头,呼吸均匀,一定睡熟了吧。
是呀,一身重伤的他,本该安静休养,却被乐意纠缠了几个时辰,问着他一些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问题。
乐意一边在给他们包扎伤口的同时,亦番死缠难打的问着莫焱一些问题,最后终于让莫焱透露了一点她想知道的信息。
原来,乐意此时已身在沧皇王朝,关于它的存在,中国的史书没有任何记载。但它的民族风俗、语言衣着,却与古代中国大同小异。
据莫焱所说,沧皇王朝现在正值创国来的鼎盛期,它南临破娄国,北有棠朝,三国势成鼎立,彼此分庭抗礼。当然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还有其他储国,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角逐天下的实力,所以有些偏安一隅,有些选择依附三国之一。
此时乐意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谁叫她倒霉碰上了莫焱这个坏脾气的主儿。“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乐意忍不住又白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莫焱。
要是让乐意知道莫焱那一惯冷若冰霜的待人作风,她就不会嫌莫焱此时说的话少,恐怕要谢天谢地,刮了什么东南西北风竟吹得他对她说了这么多话儿。
话说回来,刚听到这些时,乐意可兴奋死了,想不到自己与筱洁竟然穿越到了古代,可得意之后,望着这旁边一大堆的死人,度着这漫漫长夜,只剩下了满脸愁容。
因为乐意终于意识到穿越代表着什么——
也许她今生都无法再见心疼了她一辈子的的爸爸妈妈,还有老是受她欺负的陶气弟弟及一切亲人朋友了。
这么晚了,自己还没回家,爸爸妈妈该是万分着急的在她曾经到过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吧;
陶气的弟弟肯定趁她这会儿不在家,又溜进她的卧室偷玩她的电脑打游戏吧;
还有那个尚寻本来约定晚上七点暗色酒吧见面,现在那个时辰应该早就过了吧,他一定是气极败坏乱叫:竟敢玩老子……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滑了下来,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了低低的呜咽,最后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只手,递来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粉色丝巾,“给你,擦擦吧!”
其实莫焱根本没有睡着,今日一战,他损失了那么多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叫他如何能睡得着,他一直在思考着到底是谁要杀他?却被乐意的哭声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心里非常不爽,可是睁开眼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也不好再责备。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刚刚还好好的死缠着他问这问那,一转身,就变成了一副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
乐意不客气接过丝巾,擦了一把眼泪,紧接着又擦了一把鼻涕,同时还不忘用力的怂下鼻翼。
“喂,我的丝巾……”莫焱看着自己好心递出去的丝巾,竟遭受如此待遇,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了。
“呐,还给你!”乐意抽泣的说道,真是个小气的人,明明舍不得,那要装大方。
“等你清洗后,再还我。”纵使每天小心贴身保管着如丝巾,此刻,莫焱却是不想再触碰,刚刚她的那个动作实在是让他不敢恭维!
“呜,呜呜……”还有没有天理呀,她现在是在伤心难过,以泪洗面呀,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这样对她,难道她还不如这条丝巾吗?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她永远都不会这样对她的,好想他,“呜,呜呜……”。
“不要再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很吵!”莫焱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啊,啊……”竟然还敢对她大吼大叫,看我不哭死你,乐意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誓要将心里所有的恐惧都哭出来。
此时莫焱是彻底无奈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怕他,都快要被她吵死了,“你到底为什么哭?”莫焱再次妥协,只得放轻声音问道。
“我想回家!”乐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巴巴的说道,看着他放轻声音望着自己的表情,乐意突然又不想哭了。
“你家在哪里?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终于停下来了,莫焱不由的松了口气。
“你根本就无法送我回家。”说着,乐意的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了。
“在沧皇王朝,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莫焱有点老火。
“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乐意又自个儿哭起来了,只是音量比之前小了点。
“我怎么不懂了,我……”竟敢说他不懂,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可是他为何如此在乎她所说的话?
被乐意一句话呛回去的莫焱,不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她嘤嘤的哭泣,而乐意也不停的哭啊哭,仿佛这之间成了他们的之间的默契,她安静的哭着,他安静的听着……
抑或是她哭的累了,竟慢慢的睡着了。
此时却轮到了莫焱一人在那胡思乱想,他今天的行为太不正常了,完全不是他一惯的作风呀,刚才看到她无助的哭泣,他竟然有种想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他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有这种莫名的情素,而且还是个不知来历的奇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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