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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夜,不同于白日的炎热,气温聚降,澜影就着一张薄被,再把所有能用的衣物全都加到被上,才感觉稍暖和一些。

这首清秋下午出去后,回来吃了个晚饭,然后便出去了,直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她不是为他等门,而是她要在他回来时,摆好大字装睡占床。只是夜渐深了,困倦就爬了上来,她把身子倦成一团,渐入梦乡。

“夫人,夫人……”谁在那里叫?吵死人了!那个叫夫人的快去应一下吧!睡得迷糊的澜影郁闷地把被子蒙过头,突然记起这是在将军帐呢,夫人不就是叫的她?她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问道:“谁在那里?什么事?”

“将军受伤了,我们要扶他进来。”

她慌乱地爬起来,把衣服套在身上,不及理好,便掀了帐帘出来,外帐里,谢远和一个侍卫正扶着首清秋,他胸前大片染血,上面插着一支箭,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们把首清秋小心地放到床塌上,谢远对那侍卫说道:“你去将医帐的素老请来,路上小心,别让他人知道,以免动摇军心,明白吗?”

那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素老很快就到了,他用剪刀将首清秋胸前的衣物剪开,那剪头己入肉三分,伤口在不断往外流血。

但看那伤口四周暗绿色,素老道:“不好,这箭萃了毒!”

“那怎么办?”谢远听他这么说,更着急了。

“先别着急,这毒中得不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先把箭取出来。”

很快那带毒的箭头被挖了出来,泛着绿光。澜影在一边只嗅得一股血腥味,皱紧眉头看着血就这么从伤口上一直往下流。

素老将一些药粉洒在上面,过了好一会,血才慢慢凝固了。

“好了,只要他接下来没发烧,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这箭上的毒我还需回帐子里,查看究竟是何毒,你们留一人在此处守着就好,有情况叫我。”素老说完,将那箭头取了出去。

帐里只有谢远和澜影。

谢远看看帐外,那两个守帐口的士兵已经让他打发回去了,此时他须去守住。要把将军交给这个女人吗?看了看娇弱的澜影,她会照顾人?不要人照顾她就好了。

“我来吧,不就是看他有没有发烧吗?”不是感觉不到谢远对她态度不好,不过照顾伤病的事她也不是一无所知。

谢远见她自己要求了,省了自己开口,便出了帐口守着。

整个后帐,就只有澜影和躺在塌上昏迷未醒的首清秋。

塌上的人,紧闭着眼,她才有机会第一次正视他的容貌。他脸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只是此时受伤,显得有几分泛青,细长的剑眉紧皱着,细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嘴角下弯着,显得着主人心情不甚好,一脸的胡茬子,整个身子绷得很紧,面容即使在闭着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怒发冲冠的神情。

哼,睡着了还是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拖下去拉下去的!又暴力又讨人嫌!

她前世也是出身于医药世家,父母在世时也是行医救人,后来双亲车祸过世,就跟着伯父伯母一起过。

伯父母家中也开了诊所,她虽然年纪小,但寄人篱下,被要求放学放假都在诊所帮忙,打针,取药,甚至一些小手术也参与过。

她壮着胆子,拿起他的手来要把脉,谁知本被她握着的手反手捉了她一扯,整个人便撞到了床沿上,额上一阵冷意,她吃痛地爬起来,瞪着塌上的人,

“喂!给你把脉,你闹什么脾气!”

塌上人没有反应,动也不动。

感觉额间有粘稠液体流下来,伸手抹去,原来刚才拉扯之间,把额头撞破了。

她气极地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这男人虽然是睡着,却不放手,手腕生痛了也扯不开。

她愤愤地用另一只手将几案上留着的金创药拿来,胡乱在额头抹了几下,回头看看罪魁祸首,仍然一副雷打不动眉头紧皱的样子。自己现在跟他生气又有什么用?他这会是梦中又不知道。或许明天见了还会问,你这额头怎么搞的?

这么一想,满腹奋愤顿时泄了下去,无力地化作无奈加苦笑。

现在手腕被他死抓着,对方完全没有出手伤人的自觉,她就只好依在塌边,坐了下来。困意又有些上来了,她倚靠着塌边,想着就这样歇一会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朦胧地醒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让她脚发麻,刚想努力站起来,头一阵炫晕,便跌了下去。她吃力地爬起来,那只手还被抓在那该死的首清秋手里,她用力抽了下,终于松动了,她再一使劲,把手伸出来,甩甩,酸麻得很,轻吁了一口气,真是受罪啊。

嗯,好受有点不对,刚才触及的皮肤似乎很热。

她看着塌上的人,大着胆子摸了下他的手,果然烫得很。

再摸摸额头,糟糕!发烧了!烫得非常厉害。

她一个机激,睡意全跑了,要是他这会儿死了,她难免会被人怀疑,这一条小命更是完了。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谢远一脸严肃地挡在门口:“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小心别让人知道了!”

“烧得厉害,快去请素老。”

“在这等着。”谢远话音才落,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素老很快就过来了,开了些药,再让谢远准备了水和毛巾,嘱咐他们为首清秋不停地擦拭降温。

“你们将这些药用水煮开了,给他喝下去就好,那毒有些怪,我这还得回去继续查。”

谢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药罐子,很快将药煮开了。

吃药的时候,首清秋明明是没什么知觉了,却愣是一点都不配合,怎么都不肯吃。她只好让谢远进来,强力捏开他的嘴角,灌进去。

“你捏开他的嘴。”

回头看看谢远,正一脸犹豫,不由好笑:“捏啊,他烧得这么厉害,再不喝药,神仙都救不了的。”

谢远手上使了些劲,首清秋才把嘴都张开,她端起药碗,灌了下去。见他还要往外吐,马上用另一只手一捏他鼻子,将一碗汤药被粗鲁地灌进了首清秋肚子里。

她放下了碗,见谢远还有些微愕地看着她,轻笑道:“对于不配合的病人,必须以暴制暴。”

谢远避开了眼去,收起案上的药碗,出去了。

降烧是个体力活,澜影忙乎了大半夜,这烧才有些要退下来的样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床上的首清秋,压制了烧,面色似乎也平静了些,仍锁着眉头。见他胸口的泛绿色似乎有减退,难道这毒还会随着这烧退了下去?

她用手指按了下他伤口四周,没有变软,还是硬硬的肌肉哪,也没有变绿,这是什么毒呢?

毕竟是烧了一天一夜,这下刚好,又起来熬夜照顾病人,她的体力已经明显不支了,眼皮开始下搭,好困。伸手搭上他的手腕,靠床边闭下眼。这样他一醒来,她就能知道。

银月清辉洒在冰冷的帐顶,夜己三更,人正酣眠。

西北大营的将军帐内,塌上的人额间溢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身子抖了抖,感觉手被一物搭着,大手一挥,便将那物提上身前来,猛地掐住对方要害,快、准、狠。

澜影正睡得迷糊,突然身子一摇,呼吸受阻,颈脖窒息,睁眼对上首清秋狰狞的面容。她死拼力气张口:“啊……啊……”眼看就要死去了,一脚踢到旁边的几案,药碗与瓶子等物什掉落地面,发出碎裂的响声。

谢远听见响声冲进帐来,见首清秋掐着澜影的脖子,大吃一惊,忙一边拉住他的双手,一边在他耳边大喊:“师兄!是我!谢远!我是谢远!我是谢远!师兄!……”

他不停地喊,首清秋手才稍松一些,面容缓了缓,依旧闭着眼,而后手一松,啪地掉回床上,依旧没有醒过来。

澜影一得解脱,马上冲出两米开外,大口地喘着气,苦着脸看着塌上的人,生怕他再动一下,见他脸色神情沉稳,好像还是梦中,不由大骇,啊!他做梦都要杀人!太恐怖了!

谢远抚了抚首清秋额道,见己退烧,这才放下心来,回头见她眼脸一片紫黑,神情惊惧,便出去了一会,让人领她到另一个帐子休息,自己来守夜。

澜影如获大释,跟着那人飞奔出去。

谢天谢地,还好没事,澜影满腔委屈,顶着两只熊猫眼,到了那帐子里,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乏力得紧,也不脱衣,身子软软瘫在地铺上,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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