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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人家是小店而己,你何必这样挑剔,为难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呢?”一个黑脸黑袍的年轻人站出来,欺负这么乖巧的孩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他今天就来管一管这事。

“这是为难人吗?”少女轻皱着眉头,侧着头问他,仿佛真不懂似的。

“难道不是吗?这茶棚小店,哪里会有你说的那些名菜?再说这才几文吃一次饭喝个茶,哪还讲究碟杯碗破的?”

那少女听她这么说,居然没有想象中那样过勃然大怒,而是低头想了想,而后抬头对她说:“嗯,你说的有道理。”然后又朝小豆子说一生:“小孩,我不是有意为难你的,你别生气。”

小豆子慌忙摆手:“不会不会。”

白衣少女听他这么说,就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拿起那碟中的绿豆糕,左看右看,然后低将头,虽然带首面纱,仍旧将袖口遮了嘴角,将那糕点咬了一口,轻道:“还不错。”

“这可是张奶奶做的最好吃的了,”小豆着扬着头得意地说。

这女子虽然挑剔,但她似乎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也不让人觉得气恼。吃了两块糕点,她便停下了,将帐子擦了手,道:“我饱了,你们吃吧。”

她双手白嫩酥软,指尖剔透,举动间在光线中如云中仙子,叫王大富等人瞧得目不转睛。

“小姐”王大富讨好地靠近前去:“不知您可是到余良城去?我也是去余良,咱们同路哦。”

“让开!”那叫向增的青衣壮士低喝了一声,王大富吓得向后一跳,一脚踩上了小豆子的脚背。小豆子一下吃痛,叫了起来:“你踩到我脚了。”想把他推开。

王大富方被青衣壮士两次呼喝,又不敢反抗,觉得在美人面前丢尽了面子,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这下见到小豆子这么一个小孩子推他,顿时容不得,一把抓住他道:“敢挡我的路,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小豆子经他这一推搡,一下坐到地上。

“喂!死肥佬!你怎么欺小孩子!”一边坐着的黑衣人忙把小豆子扶起来,心疼地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

张老头打棚里冲出来:“客官,客官,小孩子不懂事,您息怒啊,”一边挡在小豆子身前。

那王大富有心在美人面前逞威风,朝老张头喝道:“给爷滚开!臭小子惹小姐不高兴!等我教训他!”

白衣少女轻声道:“好吵。”一旁的向增一个闪身,就将王大富一拎一扯,把那圆滚滚的身子扔得溜溜地滚了出去。

黑衣人大乐,把小豆子搂在怀里,拍手唱:“滚皮球,滚皮球,滚来一个大皮球,踢一脚,溜三溜。”

他那一桌的几个人听了只觉得应景,不禁都笑了起来。其中的白衣男子嘴角微勾,轻笑道:“淘气。”他气质文弱,神色若淡漠时会让人觉得他不存在。但他凝着眉的时候,又让人无法略过他的愁绪,真是个矛盾的人。

王大富的大老婆早早过去扶他起来,小老婆是还在怨他去看别人,吃了醋心情极不爽,也不理会他。他滚了一身泥,极是狼狈,又怕那青衣壮士,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脸色如士灰一般,把过来扶他的大老婆推了一把,闷声闷气地到茶棚另一边,那商队的梁大叔起来给他让了个位子,他一屁股坐下,板着个脸。

白衣少女朝小豆子招招手,递了一个东西给他:“小孩,给你。”

一个晶莹温润的玉扣,好看得很。老张头一看,绝不是一般人家可有的,慌张地替小豆子推了去,:“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白衣少女皱着眉:“不过是个小东西。”然后放在桌上,自顾起了身。

婆子说道:“收下吧。”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老人家,你这糕点做得甚好,我家小姐喜欢,这银子你收下,我们走了。”

说罢,扶了白衣少女,上车离去。众人待他们远离后,这才恍过神来,猜测这女子身份来历。

商队随后也开往余良城,那黑衣人与同伴也赶着牛车跟了上去。

“你们说这儿离余良城还有多远?好不好玩?”蓝衣男人小声说道,虽然他长得挺白,但脸上有一道长疤,从左眼角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肿嘴角,让人不敢多停留在他脸上。

“听梁叔说这走过去得两个时辰,反正到那时,要天黑了。”车边一个白衣小少年,抬头搭话道。他嫌这牛车小,坐得不舒服,干脆下地走路。

路边的草长得茂盛,打到了牛车上,黑衣人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玩,又扯了根拿在手里晃着。

“余良城人依山傍水而居,世代养蚕,织业最是发达,每年进贡的雪丝达千匹,是天朝第一大织城,也是五大商城之一。”白衣男子端正坐在牛车上,缓缓说道。

那黑衣男子大大咧咧地在倚在牛车上,舒服地翘起二郎腿,随后想起什么,爬了几下到白衣男人身边,抬起黑黝黝的脸,一脸的诌笑:“曲大哥,你好像知识很渊博嘛,这一路上真是知无不尽,小弟佩服佩服!”

蓝衣人呵呵一笑:“澜兄弟你这狗腿功夫才厉害呢,遇上谁都能使上几招。”

黑衣男人听了也不生气,反跟他们一起笑了起来。这一笑,几张平凡得有些难看的脸都变得有了光辉,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她们正是逃出的澜影,曲弄月与萧萍儿,而那白衣少年,是路上遇到的古风。

一上路澜影就摆明了身份,三人话语投机,拜了异姓姐妹。商量去向时,澜影想起那朱煜给的一个玉佩,决定到琴湖城看看。一路上大家都扮了男装,对商队说是由琴湖城出外的游历书生,到边关遇到了战乱,如今战争平息,才有机会落魄归乡。

这商队由边关到琴湖城一路沿途经商,要拐个大弯,由西面的边关,南下到祥云城,再往北去余良城,再到琴湖城。

这一路走来,商队每遇稍大些的城镇便会停上一两天,大城停三天,兑换货物,赚取差价。萧萍儿生于贫苦人家,倒能吃些苦,跟着走倒没什么,可曲弄月和澜影二人却受不了,才走了两天脚底下已经磨破了皮,后来实在走不下去了,便跟镇子的老农换了一辆破料的牛车,车上铺些软草,倒也勉强能行。

少年古风是在途中一个小镇上的商人之子,要到琴湖城里找亲戚的,他父亲与商队队长梁叔相识,所以就跟了商队出发。他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性子活泼得很,喜欢粘着澜影,每到一处山野便猎些野兔山鸡,让几个人过足了野炊的瘾。

前面商队的人边走边聊天,似乎在说刚才在茶棚里的少女,还不时地回头去看那一辆马车。那马车是王大富的,他是祥云城的商家,正好要搬到余良城,便与商队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仗着自己有钱,对商队的人呼来喝去的。今天终于被人教训得很糗,真是大快人心。

澜影问曲弄月:“你说那白衣女子是个什么人物?”

弄月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么知道?”

萧萍儿道:“这玉扣我打眼这么一看,真不是一般地好,那要么是郡主要么就是天朝大商户小姐之类的人物吧。”

弄月道:“在外行走,财不外露,只怕有人见财起意呢。”

古风插话道:“那青衣壮士武艺非常了得,不然大户人家怎么舍得让他一人护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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